魏云礼思考了几秒:“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游子意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片被她揉皱的假酒酒标,用手指重新把它摊开:“三年内,我可以帮你做到盈利千万。但是山岱如果再用这种形式流通到市场里,我就做不到了。”
时间在指缝间缓慢地流逝,不知过了多少秒。
魏云礼盯着那片皱巴巴的酒标,最后她清了清嗓子,三秒后抬起了头:“成交。”
王京站在他们身后,在心底大叫了三声:疯子。疯子。疯子。
都是疯子。
魏云礼并没有久留他们。游子意身体抱恙,也不想多呆,谈完后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柏云万里。
今天是在柏城的最后一夜。等游子意回到酒店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他跟魏云礼谈判时并没有什么把握,全靠意志力在硬撑。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魏云礼也不可能放心把授权交给自己。
谢东城打开房间的灯,游子意重新踩到了柔软的地毯上,才感觉心里稍微松下一点劲来。
“累了?”谢东城见他眉眼低垂。
游子意揉了揉太阳穴:“耗神。”
谢东城走到他身后,替他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游子意的面色才逐渐缓和。
两人洗完澡后,已经将近夜间十点。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柏城的夜色从那道缝隙里透了进来。
谢东城抬手把床边的灯熄灭了。
五秒钟以后,谢东城忽然感觉身旁的人像条蛇一样缠了上来。冰凉细腻的皮肤倏地贴上了谢东城的手臂。
瞬间,谢东城的心跳咚咚咚加速了起来。
“怎么了?”他轻声问。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游子意的声音像是片羽毛扫过他的颈侧。
“你的身体还没……”谢东城仍有顾虑,游子意胳膊肘和膝盖的结痂还没脱落,看起来颇为可怜。
然而游子意却毫不在意:“你要是不想我难受,现在就上来。”
见谢东城仍没有动作,他将脸埋到了谢东城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这是主人的命令。”
贴身秘书
今天恰好是夏至,按道理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
但是这一晚,柏城的夜却依旧很漫长。
城市中心的高空与山间不同,这里听不到任何野生动物的声响,楼板隔音也极好。酒店的房间只有让人脸红心跳的呼吸声和哽咽。不过一两个小时,床铺上和柔软的地毯上都落满了被手掌抓揉的痕迹。
谢东城用力地兜住了游子意的大腿,避免碰到他膝盖的结痂。
连天的奔波让身体不堪重负,游子意恍惚间流出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游子意开始有了一种很奇怪的习惯。与其他人酗酒、抽烟不同,游子意沉迷的是谢东城的体温。
无论每次两人如何竭力纠缠,身上弄得青青紫紫,而在一切平息之后,游子意都会主动收起尖利的爪牙,团成一团缩进他的怀抱里。
狐狸若没有了尖牙和通红的眼睛,跟一只毛绒绒的小狗也没有太大区别。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重新踏上了归途。王京这一趟也算吃饱喝足了,答应游子意的事也办完了,心情比来时好得多了。游子意的事业到底与他无关,他只知道自己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离不用还那十五万又近了一步。
柏城的高铁站依旧人烟稀少,三个人没有怎么排队就顺利地上了高铁。
他们坐在同一车厢的同一排,游子意靠着窗,谢东城坐在中间,王京坐在走廊的位置。
很快,高铁像离弦的箭驶出了柏城站。车厢不让抽烟,王京又是个老烟枪,他只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自在,正准备起身去餐车逛逛,却被游子意喊住了。
“怎么了?”王京只得重新坐回了座位。
“你对魏云礼了解多少?”游子意看着他。
“你说酒庄那个女老板?”
“对。”游子意点点头。
“你想打听什么?我知道的都是江湖八卦,可不敢乱说。”
游子意嘁了一声,正色道:“我只是不太懂,她看起来很珍视她的酒庄和山岱这款酒,但为什么会把品牌经营成这样?她难道不知道酒窖的酒被低价倾销出去吗?”
王京清了清嗓子:“咳。我先说啊,我知道的都是八卦,不保真。”
游子意白了他了一眼:“故弄玄虚。”
“是这样的,原先这个酒庄是她妈妈的,她本人也是随母姓。后来她妈妈得重病去世了。酒庄是她家里最大的产业,魏云礼她爸想掌权,就逐渐把她边缘化了。她爸看中酒庄的现金流水,对酿酒压根不懂,就背着她把仓库里不少的酒散装出售了。”
游子意没想到还有这段往事,思索了片刻后有接着问:“那现在她怎么又开始管理酒庄了?”
“啧,大义灭亲呗。据说前年还是去年,她亲手把她爸踢出了酒庄的管理。让他回去养老了。只可惜,她那老爹实在没什么经商的头脑,好好的酒庄也搞得一屁股债。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游子意听完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魏云礼有这种雷霆手段。
但也得亏她有这种魄力,不然游子意这趟来谈合作,若是碰到她那个短视的父亲,估计又是跑空一趟。
高铁到站后,三人又坐上了飞机。王京依旧一个人坐在后排的经济舱。
从柏城飞往北市,会从高空经过牧城。飞机降低了飞行高度,谢东城往舷窗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满目碧绿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