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走去哪儿,我也除了这个别的一窍不通,不干这个干什么。”
“那你刚才说那话?”
“毕竟差点儿死掉,害怕。”
老杜再笑:“刚才你和那些人抢枪,可看不出你害怕。”
“那会儿着急,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不是有句话叫兔子急了跳墙么,大概就是那样。”
老杜笑意不减:“狗日的,兔子怎么跳墙,是狗急了跳墙。”
他摸一把后脑勺:“妈的,我说怎么说起来不顺口。”
老杜面带笑意抹了把汗,抽完那支烟后靠着躺椅睡着了。
蒋毅看着院中间的天井,眉宇间萦绕难解的情绪。
两小时后青年下来察看,见昏睡的老杜脸色不对,伸手一探,发烧了。霎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再次叫嚷着要送二人去卫生所。
蒋毅自始至终坐在门槛上没动过:“有消炎药吗?”
“你们走吧,我是好心救你们,怎么还赖上了?”
“刚才你爷爷帮忙取出弹头已经算救过他了,再借你家消炎药用用,出任何事我负责。”
青年满腹牢骚,却也前去拿药。
吃过药后没一会儿,天亮了。这家人招呼蒋毅吃早饭,他没什么胃口,拒绝了。
片刻后老人家拿给他一块玉米饼:“他退烧了,等他醒来你们就走吧。”
他接过那块玉米饼,瓷实的分量,还热乎着。
老人略作停留,看一眼熟睡的老杜,悄声道:“干什么不好干那个,既然捡回一条命,以后就别干了。”
蒋毅看着他,苍老的面孔爬满皱纹,因为过瘦,下巴缩成一张松垮的皮,言语间来回晃动。
“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救我们?”
“我是医生,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好人坏人。”
说完便走了,和孙子一起去院外劳作。
老杜醒来时他不在门槛坐着,蹲在石头砌的阶梯上。旁边是开了花的各式盆栽,盆栽尽头有一口大缸,朱红的旧色圆形的口,盛满了雨水,水中飘着绿色浮萍。
“几点了?”
他看了看表,转头:“八点半。”
老杜朝他旁边的蓝布包裹物扬扬下巴:“那是什么?”
“玉米饼,老头给的,吃吗?”伸手一探,“凉了。”
“算了。”他掀开毯子下地,“逗留得时间太长,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