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两人都?没能?等到陈父回家。
远远望去?,路灯下支起一把倾斜的伞,仔细看?才发现,伞下还蹲着两个人。
苏南枝为两人撑着伞,雨伞偏向左侧,她大半个肩膀都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细雨中。
埋藏在心里的情绪终于有人能够倾述。
父亲出事后,陈岁桉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赵姨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便强迫自己,不能表现得过于悲伤。
陈岁桉说完最后一句话,心情总算平复下来。
积压已久的感情总算发泄完毕。
他站起身来,望着汹涌的海面,深呼一口气?。
海风将他眼角的泪擦干。
见他起身,苏南枝也跟着站直身子。
起身的时?候还因为久蹲,一个踉跄,下意识就扶在陈岁桉腰上。
陈岁桉此?刻意识已经回笼,隔着衣服传来温柔的触感,身子一僵,定在原地,耳朵也染上红色。
苏南枝自然也知?道,稳住重心后,立马收回手,出于心虚,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脸颊微微发红,眼神乱飘,些许不自在地用手给自己扇风。
“谢谢你。”
海风将温柔的男声吹向苏南枝耳里。
谢谢你愿意陪我。
谢谢你愿意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这是陈岁桉省略掉没有说出口的话。
苏南枝将双手背在身后,小幅度踱步,带着少女的娇羞,用鼻音回她:“嗯。”
海面一望无际,灯塔成为海面唯一发光体。
陈岁桉望着海面,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父亲从小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学会?感恩。”
毫无疑问,陈岁桉的父亲是伟大的,陈岁桉也如是。
“自从我父亲去?世,村里人都很关照我和我妈。”
“可以说,没有村里人的帮助我连大学都会?更加艰难。”
村里人有什么事都记挂着陈岁桉一家,平日里帮了他们不少忙。
高考出成绩那晚,陈岁桉凭借660多的高分,毫无疑问地成了舟山岛第?一个大学生,但短暂的欢愉后,还有更多需要考虑的事情。
陈岁桉一直想北上,想要去?到首都,这个分数也足够他选择一个让人满意的院校,但首都高昂的生活成本却?成了令他望而?却?步的关键因素。
再加上赵姨一个人在家,离家近的省内的大学便成了他最好的选择,可他这个分数却?着实有些尴尬,刚好凑到了省内最好的大学的分数线尾巴,但进去?也只能换一个不太好的专业,如果说换一个大学呢,又浪费了很多分数。
赵姨知?道他的顾虑,让他放宽心,他只需要好好读书,剩下的她来解决。
那夜,陈岁桉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查阅报考指南。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留在省内读书了,知?道赵姨会?反对,他眼下并不打算告诉她。
饭吃到一半,村主任带着两个村民?代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