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丽兰提出要回去的话时,秦郁欢就已经考虑得很明白。
两年时间,她在不停地压榨自己,也在不停地委屈姿意,这样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她心软,每一次都扛起这份责任,那么被这个家拖累至死的只有她和姿意。
一次,只这一次就足够了。
“之后打算慢慢减少档期,一年拍一部戏你觉得好吗?”
从姿意的角度,这当然是好,这样就意味着秦郁欢有更多的假期,说实话,异地的感觉并不好受,手机能时时刻刻联系,却也时常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可姿意还是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是觉得好,但还是要你觉得好才行,一年只拍一部戏,方瑾遥的造星梦或许就要耽搁了,你的事业……”
秦郁欢是个一旦开始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的人,而这两年,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混迹在商业价值更大的片子里,出过烂片挨过骂,名气上去了没错,事业质量却不见得攀得多高。
“所以呀,之后就打算尝试接点能拿奖的片子。”秦郁欢温温柔柔挽住了姿意的胳膊。
海浪声声,一阵又一阵浪潮拍打在两个人的脚背上。
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不多时又逐渐被冲淡。
“收入骤减,要靠小姿养我了。”秦郁欢像是有些苦恼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是弯如月牙,“终于可以感受到圈子里流行的被包养的快乐。”
姿意:……
“本来就皮,这下好了,在大染缸里越染越皮。”说话总没个正经,“我养你那能叫包养么,这是正儿八经的给女朋友花钱。”
“再者说了,”姿意轻哼,“早两年我就说不用那么辛苦,有人不乐意。”
“因为……”秦郁欢知道姿意的委屈,两年前她还为此过一顿脾气,两年之后,在卸下所有枷锁,她也终于可以平心静气来解释这份坚持。
“小姿,你是我的意外之喜,我不是每时每刻都会遇到天赐的惊喜,那么这些事都是我要独自去经历的,如果经历得太轻松,或许我会做不了这份决定。”
姿意能给足她陪伴和理解,于秦郁欢而言,已经足够。
“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我能确定自己,却决定不了其他人,就像现在,我也无法保证我妈妈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变成以前那样傻,不想有朝一日把我身上的枷锁也套在你身上,想你永远自由。”
只要姿意是自由的,开心的,秦郁欢就会一直有勇气向着这束耀眼的光芒跑去。
姿意嘀咕:“道理全是你的,你最有理。”
话虽如此,姿意却已经快忍不住笑,因为在控制表情,面部肌肉都有些微微颤抖。
秦郁欢怜爱地捏了下姿意的脸,打趣道:“当了两年小姿总,表情管理还没有练好。”
姿意:……
秦郁欢调侃的攻击却不止一次:“不止如此,还是没长大。”
十六岁相遇至今,八年了,姿意的脑子里全是清水,半点杂质都没沾染,秦郁欢不主动,这家伙仿佛是能把所有的窍都给堵死,开不了一点。
姿意:?
“怎么没长大?”姿意忍不住反驳,“我现在管好多人呢,以后还得养你呢,没长大怎么养。”
秦郁欢:……
远处飘动的云自由又散漫,乍一看像只娇憨小狗,秦郁欢朝姿意身后指了指,“小姿,看那片云,和你好像。”
姿意:??
“哪里像我?它连眼睛都没有。”她眼睛大好吧!!!
秦郁欢:“傻傻的。”
说完,她拎着裙摆快朝前跑去。
姿意:???
“秦郁欢!!!”姿意气愤地往前追去,凭借着她好的体力把人圈进怀里,“你又拐着弯笑话我。”
“嗯……然后呢?”指尖在姿意胸口打着转,眼中荡漾着柔和的光,“要报复一下吗?”
秦郁欢自问已经勾得足够明显,这两年她在剧本里学到的也就只有这些,然而姿意跟个水泥墩子似的,低头,额头碰了下她的额头,气鼓鼓道:“当然要报复,痛了吧,知道痛就好。”
秦郁欢:……
-
在外疯玩了一整天,回酒店时,姿意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夜色沉沉,万籁俱静。
姿意忍着困意,好不容易等到洗完澡出来的秦郁欢,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姐姐,我睡觉了。”
秦郁欢却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姿意的领口,手指灵活挑开第一个扣子,领口大敞,她轻柔抚着姿意平直的锁骨,轻声唤着姿意的名字。
姿意迷迷糊糊,出于本能反应拥住了压根没有半点睡意的秦郁欢,“好不容易放假,不早点睡么?”
经常熬大夜拍戏熬习惯了的夜猫子哪里睡得着,尤其秦郁欢还藏了别的心思。
她轻咬着姿意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将姿意包裹。
秦郁欢说:“小姿,我以为我会很有耐心,一直等你长大,等你开窍,原来不是,你呆呆笨笨的。”
所以——
她要先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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