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了大半年,什么都没有生。
我时常会怀疑姥爷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我们现在,好像与旁边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那个特别的假期还是让我印象深刻。
我并不敢放松,一直留意着,避免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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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平淡普通的生活,真的是一种奢望。
我有些理解妈妈了。
平淡无奇的日子,真的让人渴望。
对于妈妈来说,现在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吧。
看着她与邻居谈笑时肆意的笑声,那应该是放松和开心吧。
这是我在焚园时不曾见过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她真的笑的很开心。
我也开心。
可我也忧心。
我和小云就像是两枚炸弹埋在她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到那个时候,她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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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好像真的融入了这个村子,忘记了从前。
好像有股奇异的力量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这里,慢慢的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大家的记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把我们一家当成了已经居住很久的街坊,是妥妥的本地人,而不是外来户。
妈妈与村里人熟悉的像是从小到大的乡邻,甚至一起说着一些根本没生的往事。
她忘记了焚园。
她忘记了白龙潭。
她忘记了爷爷大伯姥爷他们这些人。
应该是忘记了吧。
那些人从她的口中消失,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她与村里人都莫名的忽视了她的娘家和婆家,就好像这些确实不存在一样。
她与村里的人相处的很好。
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但我总是会想起姥爷,想起白龙潭。
我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板着脸的爷爷,和总是沉默静视的大伯。
还有那些恐惧怪诞的梦。
看不见脸的老祖宗,歇斯底里的红衣女人,窗外的黑影,刀斧旁的断尾……
那些曾经无比惧怕的东西,再想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甚至有些想念。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念头。
但,我好像真的是在怀念。
白龙潭的欢乐与焚园的恐惧,竟然有了相似的感觉。
它们都让我怀恋。
我悄悄扇了自己几巴掌,并没有把这个怪诞的感觉驱散,这让我有点儿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