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一路寻来,嬉皮笑脸的与人问安,“母亲,许久不见,孩儿甚是想念。”
舒凌瞥了她一眼,“不劳记挂,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求尽管直言。”
“母亲还没消气呢?”萧郁蘅扯了扯她的衣摆,“生气老得快,要长皱纹的。”
“小没良心的,”舒凌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蹦,“怎么与朕说话呢?”
“母亲是谪仙一样的人物,”萧郁蘅缩了缩脑袋,俏皮道:“您素来仁心慈爱,所以儿才敢处处胡为不是?”
“算你识相。”舒凌不再瞧她,扬手撒了一捧鱼食。
萧郁蘅定睛瞧着,“鱼儿吃了饵料,尚且知道摇头摆尾。您的一片仁心,有些白眼狼却是不知珍惜呢。”
“又在含沙射影些什么,哪个人招惹你了?”舒凌淡然的望着满池锦鲤,漫不经心的开口。
“还能有谁,孩儿听闻,那苏韵卿得了您的恩赐,可是一次都不曾涉足藏书阁。给您熏衣多清闲,她分明就是一身懒骨头,还不如给了孩儿使唤。”萧郁蘅斟酌着言辞,自问天衣无缝。
舒凌倒是忘了,随口应下的,不过寻常琐事。浩繁的朝政堆积,这承诺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萧郁蘅倒是提点她了。
舒凌并未回应,只淡淡问道:“最近功课如何?”
萧郁蘅未料到话题陡然转向,嘎巴着嘴道:“在用功了。”
陛下冷哼一声,“你就编吧。”
“那,您要是把苏韵卿还给我,我就好好学。剩下的伴读杂七杂八的,孩儿瞧不上。若是和苏韵卿一较高下,倒也是乐事。”萧郁蘅嘟着小嘴撒娇。
舒凌腹诽,就你还和人一较高下?五岁那年都是人家让着你,也不知是谁成日跑去中官哭鼻子。
沉吟须臾,陛下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问,“殿下此言当真?”
授业
御园水波拍岸的宽广湖面上,波光随风潋滟。舒凌手撑汉白玉的围栏,一脸笑意的审视着萧郁蘅。
听得舒凌探寻的话音,萧郁蘅深感此番成算颇大,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自是当真。”
只要能把苏韵卿牢牢拴在自己身边,读书不算难事。
萧郁蘅如是想着,美滋滋的等着陛下就范。
陛下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沉,幽幽道:“如此甚好,八月吧,朕亲授你课业。你每日未时至申时来宣和殿,就让苏韵卿做你的伴读。”
“啊?!”萧郁蘅大惊失色,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苦涩道:“母亲您贵贵…贵人事忙,儿不敢劳烦,还是算了吧,您当,当我没说过。”
“君子一诺千金,掷地有声的话音岂可收回?”舒凌勾唇浅笑,分明柔婉醉人,落在萧郁蘅的眼里,比妖魔更骇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郁蘅是懂得自我折磨的。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却是比哭都难看。僵持了须臾,还是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八月,只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