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琅:“懒得。”
“不过也没必要在意这个事儿,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惯着妈宝男妈宝女啊,不过我看你家那位姜医生不像是这种人,就算是大不了好聚好散就行了。”周叶说。
南琅微醺的眸子半垂,指尖捏着玻璃瓶轻晃着,过了片刻她眼尾微挑,靠回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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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瑾推着行李顺着拥挤的人流下了高铁,先给南琅报了声平安,而后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这里是b市,除北市外第二大经济地区,改革开放后该地区人均gdp和幸福指数火箭般上涨,一派繁华。
出租车司机根据导航将车停在一个二环内的高档小区,姜初瑾付钱后推着行李上了八楼,摁密码开门。
开门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反而冷冷清清的一片,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余洁华一个人。由于经常看公司文件的缘故,她眼睛早就不好使了,此刻戴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
“妈,”姜初瑾打了声招呼,顺便问了句:“在弄什么呢?”
“春联,正巧你回来了,帮忙贴在门外吧。”余洁华说。
姜初瑾点了点头,把行李放在卧室后,提着一个矮凳子和胶布,把春联特别平整的贴上了。
余洁华站在她旁边,打量了一圈,“得有175了吧,女儿家家的长这么高挺好的。”
姜初瑾从矮凳子上下来,拍了拍手随意道:“随我爸。”
她说完便有些后悔了,余光瞥着余洁华的反应,还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恼怒或者装没听见,谁知她只是点了点头,“你爸就这点挺好的,长得高遗传给你了。”
姜初瑾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洁华没做饭,和好了面擀了饺子皮等她回来一块捏饺子,姜初瑾洗了遍手套上袖子,便开始干活了。
她们边捏饺子边聊天——
“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一块去看你外公外婆,到时候你二舅三舅都回来。哦,还没告诉你,你三舅家昨天新添了个儿子,白白胖胖的八斤多。”
姜初瑾笑笑:“起名了吗?”
“没有,说等你这个姨姨回来给他取。”
“最近公司怎么样?”姜初瑾问。
“还好吧,你外公把余放安排进董事会了,他海外留学回来,学的就是金融管理。”余洁华低睫将饺子皮捏紧,漫不经心地说:“有他在我也轻松很多,我再带他一两年熟悉公司事务能上手后也就该退休了。”
姜初瑾点点头:“那挺好的,别太劳累。”
“林家有个小儿子,是余放国外的同学,最近也回国了,在一家外企做副总,也算是年少有为事业有成。”余洁华慢悠悠的往饺子皮上装馅,说:“他明天也要去看你外公外婆,你俩正好见一次面。”
姜初瑾微顿,“见面干嘛?”
“他比你大两岁,之前见过你的照片,对你挺有好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结婚了。”
她的语气很淡很轻,像是在讨论最近大白菜多少钱一斤,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姜初瑾觉得荒唐,甚至有点想笑,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反问句,最后还是选择平静陈述说:“妈,我有女朋友了,在一起一个月了。”
余洁华也很平静,“在一起了可以分,结婚了还能离,但人生的路不能歪,你迟早得直回来。”
“什么才算是歪路?”姜初瑾这次是真的笑了,她说:“难道和林家那个小儿子在一起不算是走歪路吗?”
“我是你妈,我不会害你。”余洁华沉声说。
姜初瑾回来之前就知道,她这一趟不会那么顺,为了恋爱这件事吵架是迟早的,但没想到这场架会来的这么快。
她不紧不慢的捏着饺子皮,正想反驳些什么,口袋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备注是爸。
姜初瑾朝余洁华看了眼,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接起,“喂。”
“小瑾,我是爸爸,今年要不要来爸爸家过年啊,你秦阿姨厨艺很好的,特意学了你喜欢吃的菜。”姜保文笑呵呵地说:“去年你就没来,今年怎么着也得来一趟吧。”
“不用了爸,”姜初瑾弯了弯唇,“我已经回到b市了,你那边车票很难抢的,估计去不了了,有空再去吧。”
姜保文哦了一声,语气低落下来:“那行吧,新年快乐,爸爸给你发了个大红包,你记得收啊。”
姜初瑾笑着嗯了一声,挂了。
“你爸打来的?”
“是,”姜初瑾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说:“让我去他家吃饭。”
余洁华嗤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能安什么好心,在这装样子给你看呢,谁稀罕他的红包!”
余洁华和姜保文是个俗套的千金女和凤凰男的故事,他们大学时期相恋,姜保文农民家庭穷困落魄,当年是入赘到余家的,但他们生的女儿还是姓了姜。
余家世代经商,算不上商界大佬但也可以称得上富裕。入赘男飞上枝头变凤凰,大脑退化到只被荷尔蒙和性激素支配着,出轨风流债不断。
就像现在,即便他们离了婚、姜保文年龄将近花甲,可他的眼光还是一点没变,挑的都是十八九岁小嫩模,刚才电话里他说的秦阿姨,实际年龄比姜初瑾还要小。
姜初瑾重新拿起一张饺子皮,忽的说:“妈,其实你也不需要质疑我的眼光。”
余洁华抬眼,还未说话。
“因为你的眼光——”姜初瑾又出声了,语速缓慢清晰,“——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