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使这般辛苦勤劳,他们找回来的株块依旧寥寥无几,有时甚至只能空手而归。
放眼望去,远处一望无际的黄色沙地上寸草不生,好似北部聚集地周边的植株都因这场大地灾而消失殆尽了。
没有新食物的补充,聚集地里逐渐弥漫起不安的气氛来。
负责寻食的男沙民们一日比一日走得远,就连顾山也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更晚,以往顾漠带他去过的几片植株区域都空空如也,他到处寻觅却一无所获,很少能带回吃的东西。
顾井见状更加宝贝起她的食筐,没有哥哥在,每天负责给大家分发食物的就变成了她。
为了节省食筐里现有的株块,每人每顿的食量都减少了近二分之一,不过看在顾山还要外出找食的份上,她给他额外多加了一顿朝食。
就这样,一晃眼五天过去了,聚集地里食物紧缺的现象却依然没有好转。
虽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久久入不敷出,光靠沙户家中聚水女性的食筐撑着,总有坐吃山空饿死的一天。
北部聚集地中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时常有争论吵闹的事件发生,叫人烦心不已的同时,越发焦虑起来。
就在这档口,被沙民们千盼万盼的交换小队终he于赶着骆驼回来了。
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长途跋涉归来的他们各个神情疲惫步伐匆匆,骆驼背上更是行囊轻空,显然并没有换回族民们急需的植物粘液。
他们甚至什么都没能带回,连出门时备着的水囊都被尽数喝空了。
顾漠等人一回到聚集地,就被焦急等待结果的北部沙民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向他们问着话。
陶水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连忙把自己盛满泉井水的海螺壳递给顾漠,让他赶快喝水润嘴。
只见顾漠原本丰厚的深唇上都是干白的死皮,一看就是路上渴了很久,长时间未曾进水的缘故。
在看到陶水以后,顾漠严峻肃沉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柔和下来,牵着她护引到自己身旁。
他接过螺壳吞喝了几大口里面的水,又将剩下的递给其他眼巴巴望着的同行男沙民们分喝,一时间都是男人们狼狈灌水的声音。
见此情景,在场的北部沙民们渐渐停止了问话,开始手忙脚乱四下找水给他们喝。
等到交换小队的人终于都解了渴以后,更多的族民听见风声赶了过来:“外面什么情况啊?没能换到吗……”
“别提了,那边的聚集地里也倒了不少房子,死掉的人更多,东西都被埋了,我们什么都没能换到。”交换小队里的人摇头解释道,“那边也没什么人收尸,我们只好帮他们再把人都挖出来……”
先前大地震发生的时候,北部刚好派了好几支由青壮年组成的新寻水小队带着骆驼出去寻水。
他们幸运地没留在聚集地里,等到地震过后,又及时赶了回来作为主力进行救援,也正因此,部落里被压埋的沙民才得以迅速挖救出,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但其他聚集地显然不是这样。
尤其是靠制作植物粘液为生的聚集地,他们遭受到的损失无疑是空前巨大的。
“我们走的时候,还看到有其他聚集地的人也去那边换粘液,估计是大家的屋子都塌了……”
北部族民再听到外部聚集地因受地灾而屋毁人亡的事后,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感同身受的哀悼神情。
植物粘液没带回来,重建沙屋的事就成了空谈。
不过此刻,放在所有人眼前最为迫在眉睫的,还是正在面临的食物紧缺这一危机。
不仅仅是北部聚集地周边一片区域,顾漠等人往返外族部落的漫长途中也没有碰上多少可供食用的多肉植物,往常那些零星生长的植株仿佛一下子在沙地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无法额外补充到足够水分,交换小队成员随身携带的水液顿时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他们的水本就带得不多,又在外部聚集地没能得到补给,眼看根本撑不过回到北部,好在陶水事先给顾漠的水囊里备满了水。
靠着那只沉重鼓实的水囊,几人这才得以全头全尾地回来,好险没把命丢掉。
陶水没想到自己给顾漠准备的水还意外救了他们一命,被交换小队众人围拥起来感谢的她小脸都红了,羞得连连摆起手来。
最后还是顾漠径直带她回到顾家屋坑,才算摆脱掉那些热情似火的男沙民们。
顾漠一回来,顾井难得多拿出了些株块招待风尘仆仆归家的哥哥。
在坑上野骆驼的哼叫声中,四人围坐在两间布棚门口,敞开肚皮算是一起吃了一顿饱食。
可吃过饭后,看着食筐里只剩一层筐底的植株,寻食的重担又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许是其他沙户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顾漠吃完东西还没歇息多久,很快又被族人叫走,商议事情去了。
顾井和顾山也忙活起自己的事,陶水无所事事,她别说出去找食,到现在连沙地植物都还认不清几种,更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连日常吃食都是顾漠或顾井拿给她的。
于是她只能力所能及地为顾家凝出些井水好给大家喝,又在浇灌了顾井送她的沙盆小麦后,再去偷偷喂水给骆驼。
这只野骆驼跟着顾漠跑了五天,期间一口水也没喝上,虽然不至于渴死,但陶水心软,到底不忍心见它渴着。
顾家后棚里的水缸在大地震中直接砸没了大半,只有半边缸底是好的,此时被拿来当了骆驼的食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