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没错,有错的都是后人,怎么可以动先人们的血食祭品?
还有族田,除非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否则族田也不能动。
所谓的族田,就是族里公有的田地,产出是给族里用的,比如说,给族中老弱妇孺,孤寡老人等等没什么劳动力的族人,一份温饱,一点贴补,这是很狭隘的一种公益。
只照顾自己的族人。
这两种田地,是属于抄家,犯错了都不能被没收的东西。
田浩坐在那里大喘气,他是真的累了,人也有些呆滞,看着更可怜了。
丁洋拿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田浩接了就喝了,喝完了又朝他递了空杯子过去:“还要。”
“好!”丁洋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田浩又喝了,还是觉得不够。
丁洋干脆不接他的杯子,直接提了水壶过来,他倒一杯,田浩就喝一杯,一直到喝了半壶水才停下来。
“表弟啊,节哀,你这么哭下去,身体会受不了。”丁洋不得不劝了他两句:“姑父姑母走的也不会安心。”
“我知道……。”田浩心说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呀。
原主的情绪还残留一些,忍不住就悲哀上了,加上他自己,更乱成了一团。
不悲伤也不行啊!
“你……唉!”丁洋挠了挠头,不吭声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六表哥,你经历过生死吗?”田浩想跟他聊聊天,这猛张飞少年版本的六表哥,其实也不大,不成熟,只是外表成熟而已。
“嗯。”谁知道,他竟然点头了。
“真的呀?”田浩瞪大了红肿的眼睛。
“第一次上战场,带了十八个亲兵,都是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玩伴,说是家里的仆人,其实都是兄弟,有一个最大的,比我大五岁呢,是我奶娘的娘家侄子,对我最好,我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没经验,一把冷箭飞过来,他就挡在了我身前,我……第一次见到人在我眼前死去,当时我悲伤的不行,带着剩下的十七个人,把那场战斗里,敌人的所有弓箭手都乱刀砍死了。”丁洋失落的道:“我查不到谁是凶手,但是肯定是个射箭的,一个不留,都杀了,可是他也活不过来了,后来我派人给他家送了二百两银子,一头牛,他母亲来府上,都没敢进门,只在门口那里磕了个头,我偷偷的在门缝里看过去,都没敢出门跟她说句话,我没脸见她啊!”
田浩吸了吸鼻子。
“后来我奶娘跟我说,他们家还有儿子,可以给长辈养老送终,告诉我不用担心,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跟我的那十七个亲兵,也时常去他们家看看。”丁洋道:“所以,表弟你别太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我知道了。”田浩擦了擦脸,那边大家都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会儿,阴阳先生已经催促上山了,这可不能误了吉时。
山道并不陡峭,他们很快就爬了上去。
到达墓地后,需要人再次整理墓坑,把随葬的馅食罐、长明灯放在墓坑壁上龛内,扫去脚印,然后将棺木徐徐放下,由阴阳先生用罗盘仪矫正方向,由丧主铲土掩棺,并堆土成坟堆,这就算是下葬了。
可是在放入棺椁后,盖棺打上子孙钉(既棺材钉),又关了外层的椁,眼看着就要封椁了……田浩突然扑了上去:“父亲!母亲!”
“表弟!”田浩速度太快,吓了丁洋一跳。
“少爷!”其他田家仆人也吓着了,更有跟来送葬的观礼之人,觉得这田浩也太舍不得父母了,可怜孩子啊。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
丁洋直接跳进了坑里,拉住了趴在棺上不让人封椁的田浩:“起来,让他们……安葬了姑父姑母吧。”
“我舍不得、舍不得啊!”田浩疯狂的捶打棺木:“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把原主的残留情绪,或者说是残留的魂魄,带走吧,地下团聚吧,再这么折腾下去,他都要精神分裂啦!
以发代身陪葬
“表弟,你别这样!”丁洋发现手下的小表弟,哭的都有些抽抽了,这更吓着他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能哭,还哭的这么可怜的情况,这也就是自己的表弟了,换个人,他早就……早就怎么样?
这情况他处理不了啊!
田浩心里也着急的很,原主的情绪突然爆发,他这哭得不能自己了。
一边哭一边心里想办法,看到了丁洋腰间插着的匕首……又看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头发,有了!
他一把就抽出了丁洋身上的匕首。
丁洋吓得三魂七魄都飘出来了:“表弟,你要干什么?”
“别怕,六表哥,我不会寻短见的。”田浩使劲儿扒拉匕首……咳咳……没拔出来,不仅可怜兮兮的看着丁洋:“六表哥?”
“算了,你别做傻事儿。”丁洋也无奈,按理来说,他腰间的匕首,是不可能被表弟拔出来的,他那么瘦小,力气不大,动作更不迅速,无非是他没设防,表弟又离他近,给他来了这突然一下。
“我不做傻事。”田浩摆了摆手:“把棺椁打开。”
“啥?”丁洋被田浩这个豆芽菜一般的表弟,接连惊吓的够呛:“你不干傻事儿你打开棺椁干什么?”
现在已经盖棺了,但是还没封椁,倒是能打开。
在古代,并非人人都能使用棺椁的,“棺”一般指棺材,是盛放尸体的东西。
“椁”指棺材外面的套棺,更高级一些的下葬方式。
椁内往往放置较多的陪葬品,棺内一般不放随葬品或较少,放的都是墓主人生前最心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