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眠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对不起。”
“没事儿,剑要是丢了,姐姐我再给你一把。”时颂眨眨眼说,“小妹妹,能让我看看这把剑不?要是送,当然要送更好的。”
这摆明了就是怀疑她了,慕香眠有些不满地看向时颂:“你刚才不是已经碰过她了吗?”
“香香,不要小看鬼道哦。”时颂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又不了解鬼道,你怎么知道鬼翁没有完美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办法?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肯定也不是他真正的相貌。就算鬼道原本没有这种法术,万一他杀一个人就能学会他的法术呢?郁宛平那家伙可是魂都没了,只剩个壳子,多诡异啊!”
段宝银听着这番话,心里的震惊难以言表。
还真被她猜中了一部分
“人能变,剑总不能变吧?”时颂理直气壮地看着慕香眠。
慕香眠叹了口气:“随便你。反正我觉得不是她。”
时颂对段宝银笑了笑,根本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小妹妹,把剑拿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哦?”
段宝银的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身后也出了一层冷汗,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垂在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
要逃跑吗?还是直接出手?
不,不行,就算她处在最佳状态,也不太可能是时颂和慕香眠两个人的对手,更何况她的灵力已经全部耗光,甚至是透支了
段宝银一咬牙,还是取下了身后背着的万水,将包裹在外面的破布打开。
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把雪亮的长剑,在日光下闪着泠泠的光芒。
时颂看向慕香眠,似乎是在询问她这是不是今天见过的那把剑。
在段宝银心如擂鼓的注视下,慕香眠盯着万水看了半晌,却只是摇摇头。
段宝银松了口气,看来她赌赢了。
万水本来就不是一把外形有多瞩目的长剑,其上既没有挂剑穗,也没有刻字,她赌万水在急速飞行的时候,即使是慕香眠也无法在匆匆一瞥之中看清,所以现在也无法辨认自己面前的这把剑是不是有问题。
“师尊,我不能确定。”慕香眠将视线从万水上挪开,“温师妹把剑收好吧,麻烦你了。”
时颂看起来有些遗憾:“唉——小妹妹,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温家温礼。”段宝银行了个礼,“见过宗主。”
“好啦好啦,我们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时颂见她一脸认真,不由得笑着去扶她的手,然后奇怪地“咦”了一声,“礼礼妹妹,你生病了?”
段宝银睁大双眼去看时颂,她状态的确不好,灵力透支,脉象当然不稳,甚至还会紊乱。从刚才起自己就感到身体不太舒服,恐怕晚一些就要发高烧,头疼耳鸣一个都不会落下。
也只是现在自己用的是温礼的皮囊,乍一看才瞧不出异样,如果现在显现出来的是段宝银本人,恐怕她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个面容惨白的病怏怏模样了。
“嗯”段宝银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宗主,我没事的,可能是刚来千篆宗,不太适应,连着训练了两个星期,有、有一点累”
一句话还没说完,段宝银就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了,脚下一晃,直接摔了下去。
◎这是下下策。◎
“师父,我难受”
段宝银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耳边嗡嗡作响,体内的灵力乱七八糟地打着转,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冲破一样。
她的灵魂好像也被这股莫名的力量撕裂得破破烂烂的,似是坏掉的荷包,用针线也缝不好了。
“没事,没事,很快就不难受了”有人抱着她,絮絮叨叨地安慰她,不时还努力地哼起走了调的摇篮曲。
饶是已经神志不清,段宝银还是辨认出来这是师父的声音。
只要有师父在,天大的事都不用怕。
段宝银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些,与此同时,温和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从外界进入她的体内,让她感到温暖和柔软,身子中混乱的灵力也被渐渐安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睡了过去,等再恢复意识时,是在师父的怀中。
小小的屋舍里,亮着一盏烛灯,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乌鸦的影子曈曈,伴随着凄厉的啼叫声。
往常的这个时间,段宝银早就已经在睡梦中了,若非因为初来长白山身子不适,她也不会在半夜醒来。
长白山并非寻常之地,鬼气森森,这里的灵气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段宝银年纪又小,再加上八字全阴,天然就跟这里的灵气莫名契合,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灵气就会自动与她融合。
在她刚被带回长白山的那段日子里,她时不时就会因为灵力紊乱而大病一场。而每回一到这个时候,长白山的一切都会让她异常害怕。
“师父,外面好黑”才刚眨了两下眼睛,段宝银就又大哭起来。
“哎呀,现在是晚上嘛,哦,让师父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师父连忙用衣袖帮她擦眼泪和鼻涕,边摇晃着怀里三岁的小宝宝。
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答道:“快到寅时了,师父。”
师父点点头,又哄段宝银道:“已经寅时了,这个时候好多人都起来做点心咯,没什么好怕的!想吃什么,师父现在就给你做,好不好?”
段宝银抽噎两下,断断续续道:“圆圆绿色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