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也扑到今秾身上,仰着头说:“小婶婶变美了!”
“小婶婶是天上仙女!”
今秾笑着揉揉她们的小脸蛋,“你们也是仙女,只是还没长开的仙女,长大后也会漂亮的。”
小丫头信以为真,一时兴奋又高兴。
今秾从车上拿了两个漂亮的绣着丝绢花的头绳绑在她们脑袋上,“给你们的。”
两个小丫头立刻跑去井边水盆照,一会儿又跑回来,对着小婶婶亲亲抱抱,好不快活。
周氏觉得自己脑子有叉,今秾一走这么久,家里的活计都落她身上,现在赶上要秋收了,每日总忙得腰酸背痛,一时又怨恨起她来,觉得同为瑜家的媳妇,她随着未婚夫跑去府城享福,自己留在家中做苦力很不得劲儿。
可等她一回来,见她与自己两个女儿这般亲密,又送了她们漂亮头绳,可见一早就惦记着,心意不假,心里又软了。
感觉自己怪矛盾的。
今秾这丫头也是鬼!不见时心里恨,见了心里软。
一家人帮着把东西搬到屋子里,今秾把自己和瑜生自用的行囊都放回各自的房间,剩余的要给家中人的礼物,才堆放在堂屋,一一打开。
“这是给大娘的。”
赵氏一看,给自己的是一罐子擦手擦脸的油脂,“大娘皮肤干燥,秋冬季冷燥易干裂,裂开了便不容易愈合,爱流血,碰着冷水更难受,这罐油脂是找行商买的,听说塞外羊脂做成的,塞外苦寒,都涂抹羊脂才好过冬。”
赵氏听了,心里熨帖,往常家中穷,她舍不得买丁点于吃穿住无关的东西,每年都是忍着疼痛过日子,不想今秾已经考虑得这样周到。
只是嘴里还是说:“这么大罐,塞外来的东西,定是贵得很吧?”
今秾摇摇头。“我在府城给人算账时碰上的,这伙行商与本地商户闹了纠纷,找我算账,后给了一罐作为酬谢。”
赵氏惊异:“你还会给人算账?”
这说来话就长了,今秾说等晚些时候慢慢说,先分礼物。
于是把瑜老汉大哥三哥的鞋子,周氏的胭脂等等一一分发之后,才坐下来慢慢说起在府城的事。
“一开始挺没有着落的,大娘你素来比我有勇气,若不是你逼我带着包袱上了府城的马车,我兴许等自己攒到猴年马月有银钱了才敢踏上府城的路才敢去找生哥。”
“到了那,因房主包我食宿,我便也不必做饭了,只需顾好自己,给自己洗衣打扫屋子,轻省得很,平常若是生哥没有来找,除去给他做些吃食补身,其余时候,时常空下来不知所以然,于是就想着做点什么。”
“生哥以前常夸我算数好,我本想给人写信抄书等为生,但没想到后来算数算出名堂了,每日都有人找,一来二去,就攒下一点银两,加上生哥也给同窗补习功课,我们两人一道努力,就够生活下去了。”
一家人听得很是投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周氏很是羡慕今秾,“兴许秾秾以前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呢,不然一个女子岂会识字算数,那都是高门大户的贵女才会的。”
赵氏瞪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不太喜欢去想,她不敢想,只因若真是如此,来日出了变故……她不敢想自己儿子没有秾秾的样子。
他性子虽好,却极为执拗,认定一人,百匹马都拉不回,定要一头栽下去!
扯过这个话题,又问今秾院里的马儿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家中瑜大宝还围在马儿旁边,对其瞻仰好奇不已。
瑜生就把自己那个有钱的家中有经营马匹生意的同窗相赠的事情一说。
赵氏道:“这马儿如此神气,得不少钱吧?这么贵重……”
瑜生点头,“外面有钱也买不到,我同窗性子素来随意,想一出送一出,送马算什么,高兴上来兴许送人房子也不过随手的事。”
赵氏是乡下农妇,没见识过这样慷慨离奇的人,只觉得有些不踏实。
瑜生道:“无妨,他日必还。”
这是他对自己绝对的笃定自信,他虽性子内敛,内里却对自己的学识也是相当自信的,若没有对自己的自信,也不敢随意承人恩情。
再说,秾秾这般喜欢这匹马,她骑马时的高兴畅快,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是付出什么都换不来的,他怎么能不成全?
晚些时候,一家人一道吃了晚饭,今秾许久未在家用饭,家中的粗陶碗竹筷子,吃着粗茶淡饭,总有种久违的温馨之感。
在家安心睡了一晚上,翌日瑜生带着礼和今秾一道去县城郭家拜访,看望郭老先生。
天子忽而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
今秾才在郭家堂屋坐上不久,刚喝了口茶,郭梨就迫不及待来找她,把她拉到自己院里说话。
茶点配齐,秋菊盛放。
院里的两个小姑娘久不相见,都满怀喜悦。
郭梨抱着她的手都不曾松开,“你倒好,突然匆匆去了府城,把我一人丢这里,没有你每月来寄送信件,我好无聊的。”
今秾笑道:“在府城不也每月与你通信?我的写信对象换了你,你不高兴?”
郭梨想想也是,“自然高兴,只是还是羡慕你。”
“你在信中所说什么算账的故事能不能仔细讲讲?”
今秾就把自己算账碰到的趣事跟她说来,有工钱劳务纠纷跑来找她算账评理的,有菜农与酒楼的烂账需要重算的,有嫁妆被婆家吞了要清算的,还有离谱的是那种债主与欠债的账来算的,更离谱的还有算好了账想找她去知府衙门公堂上作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