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夜半起了风,窗外树影婆娑,秋风扫落叶,卷来一阵清凉。
男人在床边,坐了一夜,即便身体传来疲乏的困意,仍睁着眼睛,不曾离去。
少女睡得极其香甜,他双眸含笑,懒懒地满含兴致地将她的小手指尖勾在手中,反复地玩弄。
竺情不过是故意试探天子。
今秾伤好之时,听闻府城出了件大事!
朝廷派来的钦差把连同知府在内的一众官员都严法查办了,没有一丝错落,一连掀起来串了好几个官员,甚至涉及到京城的朝中大臣。
云州府府城内不法黑商经营的不法勾当全被查封,一时间府城内风声鹤唳,商户官员人人自危。
要今秾来想,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能引来这样的蝴蝶效应,她只觉得是朝廷早有在暗里监查,刚好知府等人撞在枪口上,只能伏法了。
天子虽不知为何知府后来突然放了今秾,但他犯下的罪过也没减轻,反而因秾秾身上的那些鞭伤,让他对这起案件,没有丝毫的手软,全部论罪从重处置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从不开玩笑,这场从云州府蔓延到全天下各地的官商勾结,地下不法经营场所的严查,让天下风气倏然变清变紧。
蔡逸同瑜生小郭先生聚会时,苦笑地揽着瑜生的肩膀,叹道:“你小子真不是天子的亲兄弟?”
“我这边人还没到府城,转眼你和你未婚妻人就被放出来了,学政大人派人打听,说你小子可能不简单,知府也忌惮办你。”
瑜生瞪了他一眼,“蔡兄莫要胡说了,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我与秾秾仍然感激蔡兄郭兄的仗义相助,来日若有差遣,也不二话。”
蔡逸听多了书呆子道谢,不以为意,只是还是挺后怕,他也没想到,原以为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现在蔓延到全国各地,很多商人现在叫苦不迭。
要他来说,若是经营本分正经生意的倒是无妨,还能从中获得许多益处,那些被黑商用不法手段抢走的生意自然会回到正当生意里,他蔡家也因此获益不少。
只是时政缩紧,还得小心为上,他老爹来信叮嘱他,要小心言行,不要让人拿了错处。
被抓进大牢蹲了两天,受了点鞭伤这件事,今秾和瑜生都捂得紧紧,没让家中知道,也不预备往后再提,只当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今秾鞭伤好后,月余已经只剩下丁点红痕,她担心留下疤痕,为此不少皱眉头,瑜生听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罐子玉脂膏,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前朝妃子抢破了头的好东西。
只要涂抹在肌肤上,连续涂抹一月,再多的伤痕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保证肌肤白嫩光滑。
今秾有些担心,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一般只有权贵家中才能拥有,哪可能落到生哥手上,会不会是骗子坑蒙拐骗?
但又不忍辜负生哥的美意,就试着每日涂抹,她不够着,生哥在的时候让生哥帮着涂,哪怕每次生哥都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她还是喜欢赖他一点,他不在的时候就让杜大娘的孙女帮着擦,一连数日,痕迹消失很多,逐渐恢复白嫩。
今秾把瑜生一顿地夸,每日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夸他厉害,能弄来这么好的药膏。
瑜生满脸通红。
他也是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拿到的,那人似乎被追杀,很是落魄,急需银两才把药膏卖给他,他怕有毒,还拿去医馆请大夫辨别,直到大夫说是好东西,没有毒的才敢拿给秾秾使用。
天子再度来到书呆子身上,这时今秾背上的伤痕已经几近消失,丁点红痕几不可见,新长出来的肌肤白嫩无瑕,与原本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今秾洗了澡,将生哥拉进来,问他背上的伤是不是好了?
天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后又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不敢多看,就说:“好了好了,快好全了。”
今秾高兴地抱住了他。
“鞭痕最是毒辣,还好生哥的药膏,不然秾秾要做丑八怪了。”
天子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极是满足。
不枉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派人乔装打扮,就为了把药膏送来给秾秾用。
否则凭瑜生这个书呆子,就算倾家荡产卖身为奴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听少女一口一个生哥,到底还是心酸。
自己办了好事,全记书呆子头上了!
天子不知道的是,他只送了两罐子药膏,实际上瑜生前后两次买到的是四罐,另两罐是丞相派人暗里卖给他的,今秾用不完,还剩了两罐子已经藏在匣子里,准备来日备用。
听说无事的时候,擦脸上也是极好的,每日薄涂一点,长久下来能使肌肤无一丝毛孔,光滑幼嫩。
此间事了,再一转眼就入了冬。
云州府历来四季分明,夏天热得厉害,冬日又冷得慑人。
今秾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衣裳,她来到府城生活半年,人好似又长高了丁点,身子骨长开了不少,脸庞肌肤也越发白嫩,也许是因为在府城不用像乡下那样干活的缘故,手上的肌肤也养回来,甚至连一头墨发都更加乌黑柔顺,长了不少。
瑜生近来,看未婚妻,总是看得发呆。
明明几乎每日都相见,但感觉秾秾还是大变样了,越来越好看……如果从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现在已经花朵正初放的时候。
因为容貌愈盛,今秾就不再执着于摆摊了,总有无聊的人士凑来找麻烦,她不堪其扰,就鲜少再去街头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