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写出来的反派太师也参照了这位丞相大人,一个好名声,虚伪的大佞臣……
瑜生余光瞧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款款而来,一双靴子绣着银色金丝边,矜贵雅致的风格却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奢靡华丽。
果然像极了丞相这个人。
他连忙伸手压了压未婚妻的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看。”
他没有得罪过丞相大人,却已经吃过他的??亏了,谁知道偷看他一眼会如何,他听说丞相大人不喜欢被看。
男人越走越近,步伐却越来越慢。
瑜生见那双镶着银丝边的靴子越来越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他站定在旁边的位置,瑜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座位有多么不妙!
偏偏他还把未婚妻放在自己右手的位置,方便照顾她,只希望今晚丞相大人没那闲情,不要作怪,不要像那日在金銮殿那样,突然为难人。
瑜生拉着未婚妻的手,随百官见了礼,听见边上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悦耳声线,说了免礼,坐下时手心里都出了汗。
今秾被他牵着手,也感觉到了生哥的紧张,悄悄凑近问他:“怎么了?丞相大人这么可怕?”
瑜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个位置不好,莫要说闲话,乖乖坐着吃点东西……”
旁边的男人戏谑笑道:“状元郎跟未婚妻偷偷咬耳朵说什么呢?莫非是说本官的坏话?”
瑜生
年少的状元郎耳根都红透了,不是羞的,是吓的,气血上涌。
他连忙拱手:“学生未婚妻没出过远门见过世面,胆子小,学生跟她讲点规矩。”
丞相:“哦?”他的眸子落在少女身上,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以至于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隐隐要他身旁少女吞噬的神色。
今秾觉得不愧是丞相,威压感存在感很强,仅仅是坐在这个人边上,就感觉半边衣裳要着火了,全身很不自在。
但现在已经入座,再换座就是对丞相的不尊敬,也显得没规矩,今秾只好乖乖地跪坐着,低头捧了一杯水喝,喝进去了才发现那是果酒,非茶水……
今秾:“……”
丞相叹了口气,“莫怕……那是果酒,酒力极浅,寻常女子喝上两壶都不会醉。”
果酒比起二锅头这种烈酒是差了许多,但少女是个见了酒就上脸的体质,她转过头来,一汪水眸漾着浅粉色的红晕,双颊如熟透了醉人的红桃般。
男人愣了瞬,喃喃自语:“竟是不胜酒力的体质……”随后嘱咐道:“状元郎既然带了未婚妻来参加宴会,就应该照顾好你的未婚妻。”
瑜生连忙答应。
然后赶紧找边上伺候的宫女要了温凉的白水,哄着秾秾喝。
今秾其实没醉,就是有点点微醺的感觉,这种微醺感并不难受,还能缓解紧张,甚至有种想再来一杯的冲动,不过思及上回的醉酒,这次就克制很多,不敢贪杯。
丞相自己举杯喝了杯酒,他桌上的酒是宫里珍藏的顶级美酒,却如何品也品不出美味来,吩咐宫人拿来果酒,方才她也是喝的这款?
味道甜滋滋的,带有点青梅的酸感,酒味儿很淡,想到就是这样一杯酸梅酒让少女脸颊红成那样,他不由浅笑出声。
一阵风吹来,少女身上的馨香混着果酒的香味弥漫鼻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越发觉得今晚风景正好,月色迷人。
当时以为是梦境,现在梦中人就坐在他身侧的位置,若是忽略掉两个桌案之间的距离,他与她之间近得几乎同坐一张桌子。
须臾,一个太监过来传话,瑜生见过,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他手拿拂尘,先是跟丞相等人见礼,然后说了天子的口谕,说陛下人不太舒爽,就不来参加宴会了,让学子们吃好喝好,好好欣赏歌舞,若有作画写诗者,可呈上去给天子过目,写得好的通通有赏。
新科进士们都有些失望,天子原来不来啊……好不容易能在天子面前刷刷存在感,这也是他们中进士后也许人生唯一一次机会能离天子这么近了。
一个四品官员跟边上的新科进士说:“你们算幸运的了,陛下还愿意欣赏你们字画呢,还不快写诗作画?万一哄陛下高兴了,也会传唤你进宫说话的。”
“我们以前登科那会儿,赶上天灾,皇上心情不好又忙碌政事,不但琼林宴没参加,且传胪大典也未来,都是丞相代为操办,连当年录的进士名额都比往期少了快一半,你们就知足吧。”
新科进士们打起精神,随着宴会的开始,正式的菜品一一上来,歌舞奏乐也一曲接着一曲,未曾停歇。
今秾开始还有些沉迷于宫廷美食,小嘴巴里吃个没完,她虽然吃得小口小口,很优雅很慢,但一直未曾停歇,后来逐渐沉迷于美丽的歌曲舞蹈中了。
心下不停感叹,不愧是宫里培养出来的舞姬乐师,跳出来的舞蹈奏出来的乐曲,跟人间仙乐似的。
当皇帝可真好啊。
偏偏这样的好歌好舞,他也看腻了,根本没有来赏眼的心思。
旁人忽然有人问:“姑娘在想什么?”
今秾看歌舞看入迷了,不假思索说:“在想皇上为何不来。”
瑜生拉了拉她的衣服,今秾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跟谁说话,慌乱之中对上丞相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本来很紧张的心情,因为话本子的太师突然冒出来变成对面的丞相,突然就不紧张了,甚至玩笑似的央求:“请丞相大人当做没听到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