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换了个话题:“父皇当年还是信王,选信王妃时,母妃被刘昭妃和懿安皇后联手打压成侍妾。
母妃愣是支撑了十五年,还生了四个皇子,最后保下来一个,成了亲王。
这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光凭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可能做到。
这些势力包括部分信王系内臣、部分阉党余孽内臣、部分阉党余孽文武朝臣,或许还有跟东林不和的新齐楚浙党。
比如杨嗣昌,他应该没有结党。但非要划分的话,他算没参与过天启党争的新晋楚派文臣。
他跟东林合不到一起去,或者说不被东林接纳。”
田婉玉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朱慈炤一脸严肃地答道:“母妃为了给我铺路,尽了她的全力。不论多么艰难,能为我做的,她都咬着牙做了。
但只有一点,当年魏忠贤权倾朝野,实为‘内相’,六部、内阁几乎全部换成了阉党。
也就说阉党掌控了兵部,而当时毛文龙还在。他们肯定有合作,在建奴内部安插了间谍。
我好奇阉党里负责掌控这支间谍力量的到底是谁?
阉党最嫡系的人,是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
我把这些人的背景全过了一遍。
最有可能的,是先后任兵部员外郎、补辽东赞画,兵部职方郎中、兵部右侍郎、兵部尚书,位列‘五虎’之一的田吉。”
“田吉?”
“对,田吉是阉党最关键的骨干之一,又长期在兵部任职,还曾负责赞画辽事。
他是最可能掌握阉党秘密情报组织的人。
关键吧,我多次询问母妃。母妃欲言又止,明显知道些什么。
但她又讳莫如深,直到去世也没有告诉我。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田婉玉坐起身来:“田吉姓田,我也姓田,你不会想说……
这也有点太牵强了吧?”
朱慈炤答道:“田吉死于崇祯二年,你母亲在崇祯二年嫁给外祖,崇祯三年二月生下你。
而且我也完全查不到田吉的妻妾子女的下落。
再加上母妃不肯透露跟田吉相关的消息,我有理由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从私心来说,我真希望自己猜测是真的。
如果你不是我亲姨娘,等我孝期一过,立即就要了你。”
田婉玉红着脸点点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孝,我现在也希望自己不是爹爹亲生的。”
“反正魏忠贤死后,阉党还隐藏着极大的势力。尤其是对于田吉掌控着阉党间谍秘密的推测,我有八成八的把握。
等我先把田吉余党挖出来,咱们再慢慢审他们。
行了,咱先起床,我去校场看看我的新教习官。
最近也没别的事情,先练武、练兵,学习杀敌之术,学习逃生之术。”
朱慈炤对阉党余孽的实力非常有信心。历史上的弘光政权里,马士英甚至联合大阉党阮大铖,为阉党翻案,掀起了对东林的大清算。
那场政争闹剧,非常有魔幻现实主义的意味,让人摸不着头脑。
田婉玉却笑道:“这句话最后四个字,才是殿下的真正目标吧。”
朱慈炤拉着田婉玉下了床榻,一边穿衣,一边笑道:“你不要看不起逃生之术。
在乱世,你得先活下去,才有资格讲其他东西。
就像咱们昭烈皇帝那样,打不打的过先放一遍,起码跑的又稳又快,谁都追不上。
尤其是夷陵之战后的极限逃生,简直就是一场艺术之旅。”
田婉玉笑道:“昭烈帝若是知道一千年以后,他还有个身为汉王的好学生,传承了他的衣钵,必定大感欣慰。”
“跨越千年的精神交流是吗?别着急,过几年,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夷陵古战场,凭吊先帝、祭拜英烈。”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穿好了衣服。
去校场练武,肯定不能再穿着孝服了,所以田婉玉亲手赶制了一套衣服。
孝期里不能穿鲜亮衣物,练武时穿白色又不耐脏,所以做了身纯黑色的。
朱慈炤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赞道:“真合身,有女人就是好啊。
走了,去校场。等本王练好杀人技,去给你打个大大的天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