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都知道,当今圣上,最尊儒学;太子身边,也全是饱学鸿儒、东林君子做讲官、辅臣。
你自己说去了北京能做什么呢?
算了吧,还是留在南方,写写诗,作作画,著书立说,游山玩水,也算自得其乐了。”
毛奇龄坚定地摇摇头:“我非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死心。”
说罢,毛奇龄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皱巴巴,不知道翻阅了多少次的邸报:
“兄长请看,这是上月的邸报。北京那位汉王殿下妄议国事,忤逆了陛下,后又请求去汉中建藩。
而且还选了史惇那样不合时宜的人做讲官。
这位殿下有胆有识,行事与众不同,我看有点意思。
所以我非要亲自去看一眼不可,陛下、太子、定王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若汉王殿下也不行,我就彻底死心了,再回南来另谋出路。”
“行吧,既然兄弟你不撞得头破血流不肯安分,那我这里还有二十几两银子。
我留几两自己花,给你二十两做盘缠。
这只够你去北京的,怎么回来你自己想办法吧。”
毛奇龄点点头:“多谢兄长,道路艰险,且走且看吧。实在不行,我再回来看看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那可是被东林党人极端敌视的人啊。”
毛奇龄无奈一叹:孤高傲世之人,也只有剑走偏锋,才能搏个富贵功名。让我去写朱熹那些狗屁不通的道德文章,毋宁死。
毛万龄深知自己弟弟脾性,也不再劝。
五日之后,正好南京有大商人带着几艘男女入京卖,其中一船还有空位,闲着也是闲着。
毛奇龄花了几两银子,搭上了这只船队,顺道入京,倒也便宜。
进入十月,北方渐冷。
最近一年多,从松锦大战开始,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就连朝堂上最好斗的东林、复社诸君都有些倦怠了。
于是大部分人都保持了默契,减少争斗,开始窝冬。
积蓄积蓄力量,调整调整人事,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继续战斗。
很快大半个月过去。
十月十七日,中午,坤宁宫。
崇祯与皇后、太子、定王及两位公主,全家人整整齐齐聚在一起共用午膳。
崇祯问道:“皇后最近在忙什么?”
皇后笑道:“这月二十日,是周先生五十整寿,臣妾忙着为周先生筹备贺仪。
还有寿宴当天,父亲要与周先生联宗通谱。
再就是臣妾命织造局采办了织机,要教宫女织布,也可以省俭些费用。”
崇祯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王承恩:“最近汉王府的供用,内廷是怎么处置的?”
王承恩摇摇头:“汉王殿下什么都不要,所以份例都推拒了,也从来没跟内廷讨要过东西。
殿下说是皇爷治理天下不易,他能给朝廷省点,就尽量省一点吧。”
“难为他有此孝心,只是他什么都不要,也显得朕太刻薄了一些。”
皇后闻言,脸色微变,你这不会是指桑骂槐吧。但当着皇子、公主面前,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时,王德化捧着军报,急匆匆走了进来。
崇祯看过,又是蓟镇上奏有建奴细作窥边的军报。
顿时就没了吃饭的胃口,崇祯问道:“上个月底我招吴三桂进京述职,他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