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流闻,停下了脚步,侧头回来看他,有些不满,“你怎知我不会?我也是在这里受过教的啊。”
“你这身骨多硬,一看就是将门虎女,哪像会跳舞的姑娘啊”李藏说着,还抬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皮肉很薄,骨头真的很硬。
冰流有些恼,自己的本领不被夸赞,如同锦衣夜行。
“哼,我能在阴者司学会杀人,自然也能在这学会跳舞,不信算了。”
不过她又走了几步,想起之前邢梓双说的话,不禁苦笑。
“这么说来,邢梓双说得也没错,为教坊司效力、为阴者司效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闷头走了一阵,仍不见暗道的尽头。李藏这才道:“阴者司和教坊司,当然不同了。像你和她这样的姑娘,身负异禀,可在当世,遭逢变故后,又能如何靠自己谋生呢?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靠出卖,或者教别的女孩子如何卖肉吗?还是老大嫁做商人妇,靠生儿育女侍奉夫君换个衣食住处吗?你会这样选择吗?”
冰流皱眉:“当然不会了。”
李藏双手一拍,在她身后传来脆响,“对啊,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这类人。但是阴者司不一样,阴者司里又不分男女,都是牲口一般的使唤么。在这里你可以凭本事谋生,更重要的是你不是还想查你家的冤案么?”
冰流忍不住轻笑,“谢谢你,待会抓住邢梓双那个小泼皮,我会试着用你的话来说服她的。”
“不过,若你真想查下去,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恐怕最好还是抓住机会。”
是啊,时间久了,人证物证,更加不知要湮灭多少。
她需要回到金陵,回到那个权利的漩涡,去搜索,去探查,去见李衡,去杀柳丝韧。
冰流骤然警觉起来,问道:“是左司副那个老糊涂派你来劝我的吗?”
“哪能啊,你走了我找谁去?”
李藏赶忙去勾她的手,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愣了片刻,不知该如何消受这劝告,最终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道:“走吧。”
日春
偏僻荒野,小径之上,两个布裙女子,一老一少,此时正相携仓惶前行。
这是一条早已荒芜废弃的行军古道,知者甚少,她们昨日弃舟上岸,如今又弃马步行,频频变换,只是为了躲避一个可怕的追踪者。
老妇人一步没有迈上来,忽地踉跄,倒在了树下,让树皮擦伤了手腕。
“嬷嬷!”
“小姐,先别管老身了,你先走,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现在我比你安全,我怎能抛下你!”
昔日的主仆情谊如今化作了患难真情,让人看了好生感动。
“谁都不必走了。”
邢梓双赶忙循着声音去看,只见月下梢头,一个如鬼魅般的黑衣女子,不知何时立在那里。
姜嬷嬷亦瞧见,反手就将邢梓双护在了身后。
三日,她们统共才逃出金陵三昼夜,这个阴者司的女人竟然这么快就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