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吊唁的城民们无不为这对父子的感情而感动。
聂禛的双手在丧服中紧握成拳。
他的父亲死了,他的一腔恨意无处发泄。
不过幸好他的父亲死了,他想,将来若到了阴司地府,至少自己的罪中会少一条,弑父。
现在,他在父亲的灵前接任了城主,再没有人可以约束他,现在他终于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来拯救天下。
夜里,他穿着父亲穿过的衣袍,坐在父亲的书房中,将沙漠中的思考延续了过来。
他觉得自己在濒死的那一刻,终于参破了天机。
被他领回来的那个姑娘,过来,对他的一切行动都充满了担忧。
聂禛轻抚她年轻的脸颊,“从今天起,你有新的名字,珂姬,好听吗?”
终局
冰流躲在暗处,屏息凝神,等待聂禛大梦一场。
她只能看到他的一个睡着的侧颜。
原来准备毁灭世界的大魔头本人,也只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聂禛睡得不安稳,这样的状态,冰流很熟悉,这是噩梦,是梦魇在侵袭。
一个深色皮肤的少女在安静中捕捉到了急促的呼吸声,于是走到了聂禛的身边来。
她没动,也没说话,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望着在做噩梦的人,忽地眼里淌下了泪水来。
她是谁?
聂禛尚未曾娶妻,这样模样的姑娘,难免不让人怀疑。她是聂禛的属下?亦或是情人么?
不知又在梦里体会了什么,聂禛忽地惊醒过来,一滴眼泪自少女的眼睛上滴落,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少女开口,“你又做梦了。”
做梦,做梦。聂禛当然知道自己做了梦,每次她都这样说。
这他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那点湿痕,缓缓起身。
他此时背对着冰流,对这那个姑娘说话,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是难得对她温柔的几次。
“如果这不是你的眼泪,而是天上落下的雨,该多好?”
那样,他也就不用,自幼受那些苦楚,不用现在费心要结这个死局。
“说来也巧,又梦见他,今天就是他的忌日呢。”
冰流握紧了拳。
如果是往常,她会先做好调查,关于这座城、聂禛这个人,还有他身边的一切关系。
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了。
甚至说,现在出手,希望都很是渺茫。
面对一个准备毁灭全天下的人,她实在不确定,究竟什么事能触动他,让他放弃计划。
甚至她也不确定,这个马上就要执行的计划,还有没有收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