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上首的皇甫韶身子略微一僵,万万没想到苏淮卿求的是这么个恩典,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
临州毗邻安河,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每年到了封河开河的时期皆有遭遇凌汛的可能。
皇甫韶对于临州遭遇凌汛的消息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苏淮卿怎会比自己先收到消息。
他身为西丹皇帝,却要从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小辈口中得知此事,属实有些落颜面。
尚合殿内针落可闻,一时间没人再吭声,都在等着陛下的答复。
有一人明显乱了分寸,疾步走到苏淮卿的身边,朝上首俯身作揖。
“父、父皇,儿臣离开临州的时候,并无异样……”三皇子勉强扯出个笑容,不复之前的悠然轻松。
一旁的贵妃后知后觉想起来,皇儿前阵子得了陛下的吩咐前往临州办急事,甚至还错过了今年的秋猎,前两日才回到丹阳。
临州若是真的出了此等大事,她的皇儿竟一点风声也没收到,难辞其咎。
“陛下……”贵妃急急开口想要为三皇子辩驳上几句,被陛下抬手制止。
皇甫韶没有理会三皇子的解释,面容凝重地看向苏淮卿,沉声问道:“你这消息可靠吗?”
苏淮卿拱手过额,俯身郑重道:“消息千真万确。”
殿内隐隐有几人倒抽了口凉气。
继后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贵妃,又瞥了一眼三皇子。
在场的人中不乏有人像她一样,知道点陈年秘辛。
临州这个地方一直是陛下的心病,也是一根如何拔也拔不去的刺……陛下断然不能容忍那个地方的事情被摆到明面上来提及。
三皇子刚从临州回来,却没能带回这至关重要的消息,少不了受陛下的责罚。
继后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苏淮卿的身上。
这苏小侯爷也算是倒霉,一届纨绔好不容易改邪归正,好心想为民请命一番,结果触了陛下的霉头,往后也是前途堪忧了……
一道沉闷的拍案声响起,继后的身子一颤,思绪被打断。
只见陛下猛然拍案起身,绕过桌案走向了三皇子和苏小侯爷。
继后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伸手端起宫婢刚刚给满上的酒酿。
另一侧的贵妃娘娘如坐针毡,大有起身跟上去的架势。
继后将酒樽置于鼻尖细细品闻了一番,幽幽道:“妹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才是,你莫要忘了,陛下最是容不得后宫干政。”
贵妃娘娘闻言顿住了动作,艰涩道:“姐姐说的是……”
她将指尖握向了掌心的嫩肉,顾不得随之而来的疼痛感,死死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皇甫韶气势汹汹地停在了皇甫临风的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痛心疾首道:“你啊你,朕难得让你去办件事,还能出这种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