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只不过比他晚认识了你几年,他能做到的孤都能做到,他不能做到的,孤也能做到。”
又是一阵沉默。
季楠思尝试着忍下这股恶心感,却以失败告终。
她决定反驳他的话,冷然抬眸,“殿下说过会全力追查秋猎时想要杀害我的真凶,可查到了什么?”
皇甫临渊一怔,别开脸。
这事确实查清了,是付雨柔。
奈何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季楠思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挑明道:“是侧妃娘娘吧?”
皇甫临渊重新转过脸来,也不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事。
“是她,但是她现在怀有身孕。孤答应你,待她生下孩子后就把她送到你的面前,要打要杀,孤都不会过问。”
这次换季楠思怔住了。
那可是他孩子的母亲呐,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您打算让您的孩子刚出生就失去母亲吗?”
“你是在介意孤和她有了孩子?楠思,这孩子本来就不是孤想要的!”
皇甫临渊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欺身来到了季楠思的面前。
“自她入宫后孤从来就没碰过她!那日要不是孤将她错认成了你,她压根就怀不上这个孩子!”
今日下午皇甫临渊与苏淮卿对峙时,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内心却分外动摇。
他将季楠思划入自己羽下,理所当然地将她认定成未来的太子妃……他本以为这仅是因为她对他来说足够有用、足够称心、足够配得上他身边的位置,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普天之下,女子多的是。他贵为西丹太子,何必执着于一名不识好歹的女子?
季楠思近日一再挑战他的容忍度,甚至当众落他颜面,他却连一丝放手的念头都没有起过。
或许她于他的特殊,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初见时,季楠思便入了皇甫临渊的眼。
彼时他与付雨柔的婚事已经定下,还有一个月便要成婚。这门婚事由陛下钦定,他必须在太傅的女儿中选一人迎入东宫,推脱不得。
反正也就是侧妃,娶了就娶了,总归正妃之位还留着。皇甫临渊未曾想过悔婚,只不过在完婚后一直没有与付雨柔圆房。
他自幼被立为太子,身负为皇室传递香火的重任,年少时就有一名年长了几岁的宫女为他开蒙男女之事,那名宫女也顺势留在了东宫成为他的通房小妾。
后来他统共加起来也没去过那名小妾那几次,在认识季楠思过后更是一次也没有再去过。
再后来那名小妾莫名暴毙,皇甫临渊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令齐焰为其厚葬,多给了她家人一些银两。
他清楚这事大抵是付雨柔做出来的,毕竟她入东宫以来就换着法子对他讨好献媚,可他从来都不曾留宿于她的房内。
女子善妒,付雨柔多年没能侍寝,迁怒于他的小妾,此事还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他也就懒得计较。
皇甫临渊向来认为自己不重男女之事,可随着与季楠思接触得越来越频繁,她入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他在梦中将她一遍一遍拥入怀中,颤着手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摩挲,喟叹不已……
尔后他总会猛然惊醒,久久坐于床榻之上,怅然若失。
在陛下登基前,护国公就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为西丹四处征伐、立下赫赫战功的骠骑大将军。他三年前缴了兵权,回到丹阳在朝中任正一品太尉。
这个位置虽然不再有实际兵权,却也位列三公,寻常伴在陛下身边参谋各地军务。再加上护国公早些年麾下的武将众多,这些人如今都领了军职四散在各地……
即使护国公现在已经退下前线不再领兵作战,在西丹人的心中,这当朝第一武将的归属从来都没有变过。
季楠思是护国公的女儿,不比其他女子,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想娶就能随便迎入东宫的。
出于这个原因,还有某些其他考量,皇甫临渊不得不徐徐图之。
这么一图,便过去了两三年。
期间他并没有觉得不耐烦,还隐隐享受着那种逐渐靠近她的感觉,只是每每在深夜中惊醒独自坐于榻上的滋味属实不好受。
事情的转机在两个月前,季楠思的态度终于有了转变,对于他的刻意相邀也不再婉拒,似是开始接受他了。
皇甫临渊那阵子心情愉悦,在某次宫宴上多喝了几杯,季楠思还蹙着眉来劝他少喝几杯保重身体。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讲出关心之言,皇甫临渊心下雀跃,嘴上应着是,又连着喝了好几杯去观察季楠思的反应……回到东宫时,他的神志已然不太清醒。
付雨柔就是在那晚爬上了他的床,穿了与季楠思宫宴上相似的衣裳,用着季楠思的神态、语调,将他给骗了去。
长期以来只能在梦里一亲芳泽的人儿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皇甫临渊难以自制,一晚上携佳人不知共赴了多少次云雨。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付雨柔泫然欲泣地抱着一床薄被试图挡住自己的一身青紫红痕,颤声道:“殿下,臣妾昨晚只是想照顾喝醉了的您……奈何您将臣妾按在了床上,然后、然后……”
她眼角的泪低落了下来,无声控诉着他昨晚的粗鲁。
皇甫临渊紧抿着唇,起身穿好衣裳拂袖离去。
他没想到也就是那一晚,付雨柔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当听闻她有身孕的那一刻,皇甫临渊的心底没有一丁点欣喜,而是立马想起了季楠思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