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原本是谢绝衣的,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碎了也就碎了,谢绝衣更想知道的是簪子到底怎么碎的。
“怎么碎了?”谢绝衣问。
赵时昨摆摆手,示意喜梨把碎了的簪子拿去处理了:“夜里风大,掉在地上就碎了。”
谢绝衣:“……”
这才初秋,京城的夜风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吗?虽然她不是赵国人,但她还是觉得赵时昨在诓她。
喜梨很快就抱来了一匣子的簪子让赵时昨选:“殿下看看可有喜欢的?”
赵时昨瞥了一眼,没吭声,反倒看向了谢绝衣。
谢绝衣原本还在想她说的风大把簪子给吹掉了的话,察觉到赵时昨的目光看过来,她还有些疑惑,下意识问了句:“殿下看着我做什么?”
赵时昨没说话,喜梨已经捧着匣子到了谢绝衣面前:“娘娘昨日给拿的簪子就好看,可惜碎了,今日再替殿下挑一支吧?”
谢绝衣朝赵时昨看,赵时昨轻轻应了一声:“你挑。”
一匣子的簪子什么样式的都有,什么材质的也都有,金的银的木的玉的,镶宝石的嵌东珠的,每一支都好看,瞧着上面细致的纹路谢绝衣就知道这些簪子也不是外头随意能买到的。
但喜梨就这么用一个匣子装在一起,跟装一盘果子糖似的,让她挑。
谢绝衣看得花了眼,索性拿了根银的,道:“既然玉的容易摔碎,那就用这个吧,就算风大,掉地上了也碎不了。”
赵时昨没什么意见,应了一声:“好。”
喜梨见她挑好了,朝赵时昨看了一眼,赵时昨随意的摆了摆手,喜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把怀里的匣子抱回去,反倒放去了谢绝衣的梳妆台上。
谢绝衣余光瞥见了,抿了抿唇,没吭声,心里想的却是放这里也行,日后她给赵时昨挽发也方便。
她很快就替赵时昨挽好了头发,和昨日样式有些不大一样,但看着依旧简洁利落,拿着梳子走回梳妆台时,她还故意道:“这样殿下头发也没那么容易散,簪子不容易掉。”
喜梨捧着一面西洋镜在赵时昨面前,赵时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后颈,收回手时,手指从高挑的发尾间穿过,冰凉的。
这样确实舒服,赵时昨也很满意,连带着吃饭的时候,不用旁边的人哄,她就多吃了好几口。
谢绝衣都有些诧异,头一回见这人吃饭这么自觉的,于是朝她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她目光,赵时昨原本要塞进嘴里的肉丸转了个弯,递到了谢绝衣面前:“想吃?”
谢绝衣连忙收回视线,摇头:“殿下自——”
后面的话全被突然塞进嘴里的肉丸子给打断了。
谢绝衣:“……”
赵时昨收回筷子,给自己夹了一个往嘴里塞,她还是不大能尝到味道,只是身体总需要食物,她对进食一向没什么兴趣,大部分时候都是身体提醒着她该进食了,她才会囫囵塞点什么。
这样一来,她吃的就很快,感觉差不多了,赵时昨就放下了筷子,一旁的喜梨立马递上茶给她净口。
她吃完了也没走,像之前那样支着头看谢绝衣吃。
哪怕身边的人已经吃完了,谢绝衣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并没有因为她吃完了就着急,先前赵时昨往她嘴里塞的肉丸子味道很不错,鲜嫩多汁,牙齿咬开的时候,肉汁就在舌尖溢开了,谢绝衣也不由得多夹了两次。
赵时昨就看着她,见她腮帮子微微鼓起来,慢慢咀嚼,看着看着就生出了几分趣味。
就像她给兔子喂食得时候一样,她也爱看兔子咬着草窸窸窣窣的往嘴里送,很可爱,谢绝衣和兔子有些不大一样,她张嘴吃东西的时候,赵时昨还能瞥见一点雪白的牙,牙一咬,舌尖一裹,再卷到腮帮子一边细细嚼着,再咽下去……
赵时昨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于是在谢绝衣再度送出筷子的时候,一旁伸过来一只瘦削苍白的伸手拦住了她。
“?”谢绝衣侧脸看过去,眼神里透着疑惑。
她心里想的是,这位祖宗自己吃饱了,也不想让她吃了不成?
赵时昨扣着她的手腕,散发着热意的手指紧贴着她微凉的肌肤摩挲了几下,有那么一些爱不释手,但赵时昨还记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快就停了动作,往她的指尖而去,直到将她手里的筷子拿了过来。
谢绝衣手上空了,人还有些愣怔,手腕内侧甚至还残留着些微热意,那些热意没有要消散的意思,还有些越来越烫的感觉,这种感觉愈发清晰起来,清晰到她有一种赵时昨的手指还搭在她手腕上的错觉。
赵时昨把她的筷子拿了过来,兴致盎然到坐直了身体,她夹了一块鱼肉,沾了汤汁喂到谢绝衣唇边:“本宫喂你。”
谢绝衣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不麻烦殿——”
话还没有说完,鲜嫩浸满汤汁的鱼肉已经送进了她的嘴里。
谢绝衣只能止了话头,把嘴里的鱼肉吃了。
她吃了一口,赵时昨就喂上第二口,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谢绝衣吃了几口后就放弃了,心想着算了,估计说也不听,只能等这位祖宗自己玩腻了收手。
没等赵时昨玩腻,谢绝衣先忍不住了,她伸手握住赵时昨执筷的手:“殿下,妾身能吃口饭吗?”
赵时昨是一口接一口往她嘴边喂,但是米饭她是一口没吃上。
“你吃。”赵时昨把筷子还给她。
谢绝衣松了口气,连忙伸手接过来,她还是不太适应被人这样一口一口喂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