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的凌秩正好瞥见这一幕,简直对这个不遵医嘱的怒不可遏,但瞥到陆淮眼底淡淡的乌青时又有些不忍,手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只替人掩好被子。
却没想到他这一动,陆淮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
“你你醒了啊。”凌秩讪讪地挠头,见人目光仍是发散的,又顿了下,等对方完全清醒过来才继续道,“你秘书要见你,怕打扰你休息被我拦在外面了,你要见么?”
本想好好追究一下陆淮私扯针头这件事,但考虑到对方工作狂的本性,也不敢耽搁正事,便拣着重要的说了。
陆淮点点头,直到现在他的意识依然混沌,可能是方才小憩时梦到的东西太美好,陡然被拽入到冰冷的现实里,不太习惯。
秘书也是没想到几日没见,陆淮会是这幅模样,不过还是专业素养极佳地控制住了表情,简明扼要地说明自己到来的原因:“鑫铭科技的合作案出了些问题。”
陆淮不愿自己这幅模样被太多人看见,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他也只能强撑着坐起来,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吃痛的神情。
“详细说说。”桃花眼半敛着,有股说不出的寒意,陆淮冷声问道,语气冷冽。
“本来也只是最后一步面对面洽谈就可以签订合同了,但不知好似鑫铭科技的张总有了别的想法,先是推迟了约好的时间,然后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对方带着方案去了迟氏那边。”
秘书一边说,一边仔细瞧陆淮的脸色,他是知道陆淮和迟渊不和的,方才说话时讲到迟氏语气都轻了些。
迟氏迟渊?陆淮将这两字在心里默念道,嘴角挑起一抹笑,夹杂几分旁人看不出的苦涩,迟渊还真是见缝插针地为他寻不痛快。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凌秩先沉不住气:“这个迟渊,你们好歹还是竹马吧!怎么落井下石呢?”
闻言,陆淮抬眸瞧了凌秩一眼,声音虽淡却不容置疑:“鑫铭本身就没同我们完全确认合作,商场的事情哪里说得准呢?迟渊就算是能忽悠他们过去,那也是他的本事。”
他淡淡扫了凌秩一眼说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凌秩气急:“您还真是宽宏大量!我没您这境界。”
秘书见这陡然剑拔弩张的气势,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缩,只弱弱地在旁边插了句:“那陆总您看”
陆淮已经把近期所有有价值的方案在脑中过了一遍,他面色沉凝,脑海中却渐渐浮现了另外一位
其实和鑫铭的合作他仔细思考过,对方提出的项目自然有着可升值的空间,潜力巨大,这些都在递交的方案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但是对于陆氏,鑫铭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陆淮摩挲着指骨,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他说道:“还是一切照常,尽量去争取鑫铭的合作,但也若是对方已经和迟氏达成一致,也不必强求,我们的条件不更改,也不退步。”
“陆总”秘书对这个决定有些诧异,何况陆淮才回国不久,他没见过对方实力,此刻更是听到完全和解决方案相反的命令,自然是有所质疑,他迟疑了会问:“要不同陆董商量下再做决定?”
陆淮敛了嘴角笑意,眸色极深的瞳孔落到秘书身上:“你有疑问很正常,但是陆董既然把这些事务都交给了我,就说明我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他见对方有些瑟缩的模样,也不再施压:“就按我说的办吧。”
陆淮知道对方不安的因素在哪,其实他不是不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只不过事情还是未定的,能成是最好,但若是不行,也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准备自己先去接洽番,再做决定。
眼瞧着秘书离开,凌秩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这”
“嗯?”陆淮抬眸瞧见好友神色复杂,“你想说什么?”
“你不会真的要让迟渊吧?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没忍住,凌秩觉得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陆淮视线落在已经暗掉的屏幕上,嘴角噙着笑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小鱼小虾,让了就让了”
“我们的目光,须放得长远些,不是么?”
白炽灯打在陆淮的侧脸,竟跨过岁月长河,隐隐凸显着几分少年时期的桀骜,含情的桃花眼充满了势在必得。
凌秩无端地觉得,这样因迟渊而有生气的陆淮,还真是令人侧目。
作者有话要说:
迟渊:嗯,我被绿了
陆淮:呵呵
陆淮第二日便不顾凌秩地劝阻,强行出院。
凌秩看着这人还未消肿的手背,万般无奈地摇头道:“你能把自己当回事么?”
陆淮闻言眉眼含笑,他拍了拍凌秩的肩,有意让人宽心:“这不是着急让某人付出代价吗?你难道想让我输?”
凌秩笑骂道:“你快走吧!我要是真不想让你走,你能出医院门?”转头他又叹了口气,手指拨弄着病历本,故作惆怅,“你们俩天天掐,掐这么多年了,注意力估计都搭在对方身上,不如就一起过得了”
陆淮愣住,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凌秩,却见对方自己说完都难以置信地大笑起来:“还是别,感觉你们放在一块,那地方一定鸡犬不宁!”
陆淮心稍定了些,他噙着笑,眼眸却垂着:“确实不可能”
凌秩看着陆淮这幅样子,竟然觉得对方有点落寞,可没待他细究,就听到陆淮补了句:“迟渊和方栖名不是挺好的么?你别咒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