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给周云衍答了电话,一番交谈后,他道,“二少爷说里面的头发他换成他和您的了,他说全家只有他患有白化病,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不是您亲生儿子,趁此机会,好好鉴定一下。”
“胡闹。”周国赫忤了忤拐杖,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老二这事情做的让人哭笑不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老二是这么不自信的性子,竟然还怀疑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来了。
周国赫没再纠结这件事,再次让老管家取了他和谢无臻的头发,嘱咐道,“这次别再把东西给别人了,明天一早你亲自去办。”
“是。”老管家应声。
周国赫便回了房间,老管家对着谢无臻道,“姑太太,二少爷让我代他向您道个歉,他不该随意换您的头发。”
“没关系。”谢无臻表面毫不介意地说着,心脏却微微收紧。
周云衍突然换头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并且在通过此事警告她。
她想起之前周云衍的话——“我等着你来找我”。
谢无臻晚上换了头发,第二天去了周云衍所住的阁楼。
推开门,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完全阻隔在外,混乱狼藉的画室中,老旧的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周云衍一身白袍,长身玉立,每一处轮廓线条都清冷出尘,蕴藏着锋利寒意。
听见动静,正在作画的他转身,蓝灰色的双眸蕴着淡淡的笑意,“过来。”
谢无臻看了他几秒,向他走了过去。
女人留着及腰的泼墨长发,脖颈纤细漂亮,她是上帝创造的最完美的作品,从头到脚,找不到一丝瑕疵。
周云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碰她,感叹道,“真漂亮。”
他眸色痴迷狂热,却不带半点轻狎,有的只是对于美丽本身的追求。
谢无臻挥开他的手,“给你当模特是吧。”
聪明人总是不喜欢说废话,周云衍示意谢无臻站过去,然后就开始作画。
他的动作快极了,眼睛眨也不眨,里面盈满了亢奋之色,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画室里只剩下画笔的唰唰声。
忽然之间,他从柜架上取出一捧玫瑰,然后将其递给谢无臻,“攥紧它。”
谢无臻看着玫瑰的尖刺,如周云衍所说握了上去。
细细密密的疼,手心并没有鲜血的黏腻感,她知道没有出血,但被扎出一手小红点是避免不了的。
“还差一点……”周云衍拔下了她手里这捧玫瑰的一些花瓣,扔到了地上。
血红的花瓣被漆黑的地面吞噬,她抱着一束残破的玫瑰,神色冷漠,乌发雪肤,当真漂亮的不像话。
“对了,就是这样……”清冷如仙的男子此刻像是魇着一般神神叨叨的,他画笔在谢无臻身体上滑动着,想象着接下来的画面布局,片刻后蹙起了眉,冷声道,“把脱衣服掉,然后跪下来。”
谢无臻没动,她歪着头看向周云衍,忽然勾起了唇角,笑着道,“我给你脸了是吧。”
她一巴掌朝着周云衍扇了过去。
周云衍因为疾病皮肤极白极薄,谢无臻这一下直接让他如谪仙般俊美无俦的脸颊浮现出一个骇人的红印,他蓝灰色的双眸略过一丝茫然和疑惑,才想到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冒犯的。
可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她冒名顶替谋图周家的财产,而他发现了这一切。
他为她保守秘密,她当他的人体模特,等价交换,周云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上前想要攥住谢无臻的手腕,但谢无臻先一步,猛的一下扯开了画室所有的遮光窗帘。
刺目的太阳照了进来,像是无数把利刃,割的周云衍浑身撕裂一般疼,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泪水无意识地滚落而下。
谢无臻不紧不慢地拿起画板,掂了掂,照着他劈头盖脸砸下去。
她是中年拜金女(17)
谢无臻对着周云衍拳打脚踢,周云衍身上很快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身形高大的男人在阳光下是如此脆弱,失去了所有的自保能力,像是折翅的大雁,残喘地落入谢无臻的手心,随她怎么磋磨折辱。
他们各有所求,谈的拢更好,谈不拢,当谁更不在意自己的目的时,谁就能够威胁到对方,谁就能够获得主动权。
谢无臻自然是想要钱,她这个年龄,想重新干一番事业实在是失了太多先机,周家的遗产对于她来说是一笔滔天的横财,抓得住,后半辈子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日日夜夜盯着周国赫衰败的身体,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盯着猎物,恨不得这位病痛缠身的陌生人就在她眼下,马上,立刻,赶紧死去。
她会坐在他的棺材上数钞票,然后顶着周家下一任家主的亲姑姑的名号,毫不客气地继续敛财。
但她不是不会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位赌徒被逼迫地忍无可忍时破罐破摔是再正常的事情,当她强势起来,周云衍如果真这么在意他的画,必然心里踟蹰。
果然,哪怕谢无臻打累了动作慢了下来,周云衍寻到了压制她的机会,他也没有动手,只是躲在避阳光的角落里极速换着气。
缓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很抱歉刚才对你的冒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你要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钱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周国赫那些钱,留给谁都无所谓,你想要,我甚至可以帮你遮掩。”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冷,却佝偻着身子轻轻颤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谢无臻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加在意,只是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