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和天空如同镜面般,水天相连,碧蓝无瑕。一艘船扬着白帆,缓缓破开浪花。
“少主回家啦!”岸上的百姓喊道。
秋水弋坐在雕刻着巨蟒的船头之上,远远的朝着岸边招手。
船渐渐靠岸,秋水弋伸腿往下蹦,正好跳到掌管码头的虎伯怀里。
虎伯是一个白头老头,他长期待在码头,海边的烈日把他的皮肤烤的黝黑锃亮。
这个游戏,他们之间已经玩了许多年。
每次船一靠岸,秋水弋都要往水里跳,可每次都会被眼疾手快的虎伯捞在怀里。
他会作势一拍秋水弋的屁股,“少主再大些,我可抱不动了…”
秋水弋瞪着腿被放到岸边,可很快他又会踩回海水里,看着码头的工人,搬运货物。
然后,穿着在海水中沾湿的草编凉鞋,哒哒的往家跑,怀里抱着他最好的兄弟非要给他带着的点心匣子。
都说了不爱吃,每次都要给他带。
路上的人见了他,都会喜笑颜开的道一声,“少主回来了!”
然后往他怀里塞新鲜的果子和好玩的玩具。
秋水弋把点心分给大家,抱着两个桃子,扯着一个蝴蝶风筝在路上跑着。
突然画面天旋地转,好像天空和海面翻了个面。秋水弋一下子落到了汹涌的海水中,他被拍打的上气不接下气。
无数的人拥着他往前,“少主,快走。”
他看到海水中都是血色的浪花,活生生的人拍成了血沫。
秋水弋骤然睁开了眼睛,他摸到冰冷的被子,瞬间坐了起来。
好冷,他浑身都是潮湿的海水,他伸出手扑腾,又看到血管里的血液往外涌。
“阿秋,你没事吧!”
背后被云梁紧实的胸膛抵住,像海水中找到了岸。胡乱扑腾的手被抓住,就像下坠的身体突然有了支撑。
“做噩梦了吧”,云梁轻轻抱着秋水弋,“我去点一盏灯,等我”。
他的语气又轻又缓,和哄一个会随时哭泣的孩子般,用尽了温柔。
离开的时候,也是非常的轻柔,整个人离开了床,手依然还在他肩头安抚着他,最后才缓缓抽离。
桌上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费了些力气才勉强点燃,只能出微弱的昏光,为了亮一些,云梁将桌子直接搬到床边。
亮光照亮了床榻寸余,木制的床头斑驳破旧,枕头有缝补的痕迹,但都十分干净。
住之前,云梁还特意找了一床最新的被子给他。如今,雪白的被褥内里外翻,一半都落在地上。
秋水弋安静的蹲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单薄的裤管下,露出一双白嫩的脚。
云梁盯着那处看了一眼,觉得他或许十分冷。他捡起被子,顾及到秋水弋爱干净,仔细的拍打干净,才将被子给他盖上,手覆在被子上,给他压着被角。
“还冷吗?”
秋水弋把头放在膝盖上,扭到一侧,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云梁不知道他是点了头,还是冷到颤。
于是他在屋内翻找了一圈,拿出特制的兽皮袋子灌满热水,放到他的脚边,“这样有没有好点?”
秋水弋抬头看他,湿湿的眼眸,像是早春的雨落到地上化为成片的雾,清透寒冷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柔软,让人不禁想伸手去触摸。
“多谢”。
秋水弋重新垂下头,像一只幼鸟依恋着母巢一般,把脖子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
云梁索性把自己的被子也抱来,将秋水弋又围了一圈,只有个头露在外面。
“告诉我,现在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