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灰色的眸子撞进了直直投来的视线,漆黑的瞳孔像深渊一样抓住他、令他无法逃离。
在看到谢泉的一瞬间,陆南扬那颗揪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一些。然而四目相对的这瞬间,他又猛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谢泉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走。
只是时机太迟了,电梯大门恰巧在两人面前徐徐打开。
“我也要上楼。”陆南扬抢在谢泉前面说。
“……我下楼。”谢泉说。
“那你先下去我再上。”不等谢泉反对,陆南扬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电梯里,“再等一部太久了。”
“……”谢泉只得认命地走进电梯,随便按了个负二层的按钮,然后硬着头皮等电梯启动。
他太疲倦了,又累又折磨。如果他不是这么濒临崩溃边缘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谎言有多么经不起推敲。
负一和负二两层只有停车场,而他是不开车的,这一点陆南扬非常清楚。
随着电梯门缓缓闭合,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并肩而立,甚至能清晰地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谢泉没有幽闭恐惧,但此时竟然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他能嗅到从陆南扬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伴随着那人一贯的体温,在窄小的空间内徐徐扩散。
陆南扬用余光看向谢泉,如果说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怀疑,那谢泉现在如此明显的逃避态度就让他确信了,谢泉就是在躲着他。
刚刚的那通电话,恐怕也是故意不接的。
尴尬或许是会传染的,偏偏这部电梯相当老旧,关门和启动都花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向下爬动。
谢泉醉酒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脑海,他泛起红晕的脸颊、潮湿的双眼、红肿的双唇和带着热度的吐息如在眼前。
就是身旁这个冷着一张脸刻意忽视他的人,那晚眯起迷蒙的长眼,带着媚人的笑意看着他说,“你心里”。
……要命。
陆南扬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即便是在这么不恰当的场合,他还是感觉有一股邪火往下腹流窜。
电梯下行的瞬间轻微震动了一下,谢泉的手背向前一晃,恰巧在陆南扬的小臂上擦过。
这样轻微的接触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每天都有,放在平时几乎不会有任何感觉。
然而谢泉显然处于一种高度敏感的状态下,他几乎是在皮肤触及陆南扬的瞬间就向后一躲。
但是陆南扬反应很快,在谢泉躲开前就迅速反手抓住了他。
后者的五指骨节分明,掌心有微微的细汗。
这个动作一出,两个人均是一愣。
“我有话跟你说。”陆南扬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六院——”
陆南扬的话音未落,就感觉脚下的地面猛烈一震,接着未曾预料的失重感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