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浮在空中,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一双双血淋淋的手在撕拽她的身躯,叫嚣着要她偿命。凄厉的惨叫震透她的耳膜,她死命向前跑,躲避身后鬼魅的追逐。
躲入一条深巷,四周僻静无人,唯有瓢泼大雨倾洒。
她本?庆幸躲过?追逐,正欲喘口气,一只手腕悄然从背后伸出?,牢牢掐住她的脖颈。
“啊!”
她巨声尖叫,猛然从床上震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四周天光大亮,鸟雀啁啾,雨已经停了。
“阿芙,你醒了?”祁明昀半步不离守在她身旁,见她醒来,神?色透露几分欣喜,丝毫不见那夜的冷冽与凉薄。
“你、你要干嘛?”
兰芙一见到他?便裹着被子往床角缩,眸中不见明澈灵动,唯有深不见底的灰暗憔悴。她躺了三日,高烧终于退了,面色也恢复了几丝红润,可?嗓音仍沙哑细弱。
“你几日没进食,想必是饿了罢?”祁明昀端起床头一碗温热的菜肉粥,舀起一勺吹凉送至她唇边。
兰芙逐渐从惊恐中抽身,环顾四周,摆设熟悉,她还在家。
那夜之事?倒流回脑海,她的思绪逐步清朗,前因后果深刻进心里,眼前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稍有反抗,便会引来他?雷霆般的怒意,他?会捆着她的手折磨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逼她眼睁睁看着人死在眼前……
她已然试过?,若想逃离他?,强来等闲行不通,眼下之计,唯有先试着顺应他?。思及,她攥紧被角的指尖渐渐松散,放缓颤抖的身躯,试探地?往外坐,唇瓣凑近他?送过?来的瓷勺。
祁明昀见她这般乖顺听?话?,心情大好,嘴角漾起温和?的弧度,比起那日的强硬挣扎,他?更喜欢她病愈后的温软。
驯服一个蒙昧软弱的乡野村姑,只需要这一点手段。
她还想跑,她无所依靠又能跑去哪,跑到外面她能活得?下去吗?不过?是一时赌气,又能怄到什么时候,如今还不是乖乖在他?身旁。
兰芙闻到粥里的一丝肉腥,不知是想到那夜的血光还是身上的风寒未愈,莫名泛起剧烈恶心,捂着腹部干呕了几口。
“怎么了?”祁明昀眼神?一暗。
她绷着背脊,淡淡道:“不想吃肉,闻着想吐。”
她一贯难伺候,祁明昀早已习惯,可?若她能同如今这般乖乖应他?,不哭不闹,他?倒是宁愿多顺从她一两回。
他?起身去厨房重新?熬了一碗白粥,再配上几碟素菜,兰芙这才艰难地?吃了半碗,最后实在吃不下,便不肯张嘴了。
“我答应跟你走?。”
在祁明昀收了碗出?去时,她蓦然开口。
她知道他?带的那些人凶神?恶煞,若继续僵持不下,他?怕是会强行带她走?,倒时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去了上京,身旁守卫重重,便是插翅也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