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荇喝了口茶。
刚把杯子放下,他要等的人就来了。
来的人一坐下,就把黑色鸭舌帽和口罩一一脱下,露出一张立体的器宇不凡的俊脸。要不是从后厨探头出来看得眼熟,卫溢还猜想着是哪位新晋明星。
“又迟到了你。”饶荇语调轻轻,教人看不出是真怒。
“你别跟惯犯计较。”对方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
饶荇笑了笑,“我都记了下来,你的底子都花了。”
亮黄的灯光映照下的美人浅笑,是那么柔和,那么沁心。
与饶荇相识不短不长,但卫溢哪回看得见他这个笑容呢。
果然是喜欢嘛。
卫溢松开门帘,缩回到后厨。
同时,那人也将视线收回。
“你的朋友似乎很着紧你。”
“是对你好奇。”饶荇虽然背对着后厨方向,但也心知一二,肯定是卫溢对与自己相向而坐的某人起了兴致。
只见对方装模作样地摸摸线条分明的下颌,夸赞起自己,“也难怪,毕竟我这么帅。”
饶荇投了个不屑的眼神。
但对方又把话绕了回来,轻佻地把手伸向饶荇,以指尖轻轻拂过饶荇的软唇,“但怎也比不上饶公。”
大庭广众之下,饶荇羞于他的放肆之举,侧过头去,躲开他的手,“我不是城北徐公。”
对方也没有继续调戏下去的意思,把手收回来。
“嗯,该有话跟我说吧。”
饶荇敷衍地说:“恭喜姚医生荣升。”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
饶荇从回转带上取了一碟用三文鱼片堆砌的花之恋放到他面前。
对方不甚满意地皱了下眉头,“你太入戏了吧,我不是姚树橓,也不是程万诀,不喜欢吃鱼生。”
“我太入戏,是因为谁呢?”饶荇垂着眼,无聊地用一只筷子搅拌着杯中茶。
茶中卷起了小漩涡,就好似自己陷于其中,他抬眸苦笑,“如今荣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姚副局长?”
姚白急忙解释,“不,我从来没这个意思。”紧皱着眉头,拿起酱油瓶把酱油淋在花之恋上,然后夹起来,一口放进嘴里。
鱼子黏满嘴边,沙拉酱把唇片涂成白,嘴角还有酱油汁做点缀,塞得鼓鼓的腮,把俊脸撑得变形。吃相之随便,终于惹得饶荇哧哧大笑。
“姚白,做回自己吧!”
这么一听,姚白立即把嘴里嚼成一团的寿司吐了出来,一脸轻松,喝了口茶漱口。
而下一秒,却正经八百地说:“你不准逃!”
话音刚落,饶荇就似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跑手,如箭飞出去。
就如那年酷夏……
姚白,空白的,姚家的一切与他无关。身为长子又如何,谁让他妈是三儿呢,而且他妈是个心高气的人,不肯屈膝于姚太太,因此一直带着他自力更生。而外界知道的姚大少则是姚树橓。但这一切在姚树橓一次车祸变了植物人后,而翻天覆地改变了。
改变不等于拥有。不过是披着马甲做人而已。
家丑不外扬,二来儿子变成植物人对姚太太打击太大,整天傻傻憨憨的,惟见姚白精神才稍稍清醒点儿,于是便有了往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