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过几日我去见一人。”末药神秘地瞧着李穆之笑,夹了一块蒸肉递过去。
“何人能让末药如此开怀?”李穆之嘴角挂着似笑非笑之态。
“三郎可还记得那位俊朗少年,曾向我借资归乡?”末药生怕李穆之想不起,忙不迭提醒一下。
“原来如此,难怪末药笑得如此灿烂。”李穆之故作恍然,继续打趣,“末药何故特地告知三郎此事?”
末药撇了下嘴角,扫兴道,“如今我有三郎相伴,若再见其他男子,自当告知,以免生出误会。”
李穆之瞧着末药微鼓的脸颊,舀了一碗鱼羹递过去,好笑道,“末药如此坦诚,三郎怎会计较,若不通情理,岂不枉费了末药放在心尖上。”
在李穆之面前,末药无所拘束,顿时喜笑颜开,轻唤一声,“三郎……”
莫护跃如约在将军府等末药,那日他主动提出要陪末药一同前往。马车在粟市停驻,末药和莫护跃相跟着朝街市深处行去。
在一处酒肆前停下,入内行至一僻静处,姚度早已等候,他身后站着一身形魁梧的男子。见末药和莫护跃行来,姚度笑着起身相迎。他身旁的魁梧男子朝莫护跃拱了下手,转身对姚度耳语几句,便朝外行去,站在帷幕后守护。
“阿姊,快坐。”姚度抬手让座。
末药不拘小节,径直坐在对面榻上,开门见山地问,“姚度寻我来,所为何事?”
姚度笑着望向坐在末药身侧的莫护跃,又向末药道,“过两日我便归乡,不知何时再进京。故托莫护将军代为传话,与阿姊再见一面。”
末药不解地扭脸看向莫护跃,又移向姚度,疑惑道,“姚度竟与莫护将军相识?”
莫护跃含笑不语。
姚度沉吟半晌,笑道,“北狄是姚度外嫁。我流落在外,今年归家才得知此事。”
末药瞧着莫护跃,有些惊诧,愣了一会儿,忽地问道,“此次进京之事,已办妥了吧?”
“是的。”姚度轻应,稍一踟蹰,又道,“我此次进京,是为家姐联姻而来。如今她已选中陛下,入宫为妃,我便该归乡了。”
末药一惊,愣了半晌,蹙眉道,“那位淑仪娘娘竟是……你们怎地不劝劝,好端端的人,为何要进宫?”她又是震惊,又是无语,言语间颇有微词。
末药如此直言,莫护跃并不奇怪,只是望着她愤愤不平的模样,暗自笑。
姚度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耐心解释,“家姐心仪陛下,非君不嫁。我们也不好强求。原本是为她挑选佳偶,没想到竟是陛下。”
末药话出口后,又觉过于唐突冒失,忙收敛了神色,“心仪又如何?陛下已有皇后和昭仪,你阿姊入宫,也只能分得一丝宠爱。为何不寻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她如此美貌,怎能如此辜负自己?我是这个意思,姚度可明白?”说完,她紧盯着姚度,生怕他没懂自己的心意。
“事已至此,况阿姊会觉得这样遂了她的心。”姚度也试着令末药明白,对此事,顺其自然便是。
听他这样说,末药没言语,她虽努力控制自己,脸上仍是不免露出一些颜色来。对面的姚度瞧着,又是遗憾,又是无奈地笑着。
莫护跃在边上听着,全然不言语。见末药微垂,似不甚满意,便笑道,“姚度,你有所不知。末药与皇后娘娘素来交好,又觉昭仪娘娘温柔可亲,故此难免对她们有所偏向。如今你阿姊进宫,难免会分散陛下的宠爱,末药心中有些不平也是情理之中。”
“哦,原来如此,阿姊也有私心呐!”姚度好笑地调侃了一下末药。
末药沉默了一阵,左右思量几个来回,心底隐约觉着有些模糊不明的东西,虽犹豫,还是再次叮嘱,“不过,宫里不比外面……姚度作为淑仪的外家,日后应多加劝解才是。有些事,或有些心思,若是不该存有,便应及早断绝,以免日后难以收拾。”她言辞恳切,一番肺腑之言尽显真诚。
“那是自然,阿姊说得极是。姚度回去后定当向父王禀明此事,多加规劝,免得日后生出错事。”姚度也认真起来,对着末药郑重应允。
末药这才脸色释然,笑着同姚度叙话。一会儿说北狄,一会说西羌,从见闻奇事说到琐碎传言,再到各自儿时欢乐时日。回府时,末药脸上挂笑,脚步轻快,拎着熏猪肉。四叶等人见状,面面相觑,看着末药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
李穆之竟早早归家,如常坐在榻上等待末药。末药一见李穆之,更是喜笑颜开,挨着坐下,扑进他怀里撒娇。李穆之眸中笑意向外溢出,宠溺地由着末药埋脸在怀中蹭来蹭去。
半晌,李穆之含笑问道,“末药可是有喜事?怎地如此开怀?”一手搂着末药的腰身,一手轻抚着她额间碎,频频啄吻着。
“我也不知为何?就是忽觉着心中畅快,莫名高兴,又加上回家就见到三郎,就更想放肆一些了。”末药说着,也探身亲了亲李穆之的脸颊。
李穆之不由低低笑,抚着末药的脸颊,笑道,“这几日末药在家歇息得很好,心里的事少了许多。再加上每日都有人陪着琢磨着做好吃的,末药自然会开心。”
“嗯,倒也是。”末药满足地双目微闭,脸上忽地一笑,小声道,“三郎觉着,若每日欢喜度过,这腹中胎儿,会不会又好看,又成日乐呵呵的。”
“有些道理,不是说母子连心吗。”李穆之抱紧末药,眸中爱意尽现。
两人正在温存间,四叶推门进来。她重重地将门关上,然后又放缓脚步走到帷幔边探头看了看里面。见末药端庄地坐在一侧,便憋着笑走了进来,禀道,“夫人,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哦,对了,有几日没进宫了,现在又可以自由出入了。”末药一喜,扭头向李穆之,“我去看看含儿,这孩子是我一路看顾着的,喜欢的不行。”
“奴婢已将熏肉切了,给柏儿送去了。”四叶失笑。
“哦,还有柏儿呢,咱们走吧。若我回来晚了,三郎你不用等我用饭。”说着,末药挎了药囊,马不停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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