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只是个常人,一个有点执拗,却颇有原则的商人。
可如果不是他给我下套,故意引我来此,那情况就复杂了。
“高总认不认识一个叫焦阳的人?”
高发奎想了想,摇头:“没听过,焦阳是谁?”
我心说,这焦阳很可能就是谶语所指的阴妇裸!
既然你高发奎不是左道邪人,那就只能是你手下的某人了。
那些征地户一死,即便你赖不掉这些账,至少也能缓一段时间,大大缓解你公司的财务压力,说白了,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你高发奎,要说阴咒的事跟你扯不上关系,让我如何相信!
而高发奎显然也对我们的身份起了疑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说实话,就别耽误我理账!”
不能怪他起疑,半夜被两个大男人闯进办公室,而这两个人还举止怪异,换成谁,谁都会怀疑。
这高发奎已经算是胆子非常大的了,敢让我们进门细聊。
当然,这也跟他当年做过跑山人有关。他们这些跑山挖棒槌的,个个胆大心细,一些老把头还通晓玄门手段,即便他现在洗手不干了,一般人要是敢打他的主意,那也是寿星老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但此时,见我们言辞怪异、神情闪烁,他的手也不禁探进了办公桌下。
“你不用慌,是我师父让我们过来帮你的。”
为了让高发奎自愿配合我,我只能搬出了师父。
我师父是个很有点道骨仙风的老头,给人的印象素来不会太差,何况鸡瘟的预言已经得到了印证,相信在高发奎的心里,对他老人家还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至少要比我们这两个半夜来访的神秘人要可信得多。
“帮我?”
“不错,就是帮你。你公司收购地产的事情,已经出了大乱子,如果再不及时拨乱反正,很快会死很多人,呃,准确点说,应该是近百人!”
我一边说,一边整理思路,想着怎样才能说服他相信阴咒的事。
不料,我刚说完,高发奎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都是惊骇,刚拿到手里的杯子都不知不觉间滑落向地面。
杨树眼疾手快,一个滑步,抢在杯子落地之前将它接在手里,放回桌上:“高总留神。”
高发奎回过神,愕然看了看刚才还在数米之外的杨树,道了声谢。
紧接着他就紧张的问:“你说的不会是那些重病缠身的困难户吧?”
我恍然醒悟,高发奎既然对征地户的情况做过调查,很容易查出这一点,甚至他自己也曾起过疑心,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解释多了。
“正是他们,三十多人同时重病,七人死亡,这些人还都出现在贵公司的财务账上……”
“高总是个明白人,相信你也看得出这其中的蹊跷。”
高发奎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摊手想要分辨:“可……”
我不给他分辨的机会,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简单的说,贵公司有人给他们下了毒。”
他闻言不吱声了,犹豫了好半天当才沉声说:“小先生,你说话可要负责。”
先生,是东北这边对阴阳先生、出马仙等等玄门中人的一种尊称,他既然这么称呼我,明显是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而且从他公司八楼的布置来看,他是信玄学的,如果没有精通风水的玄门中人给他布局,这八楼也不可能拦阻我感官的窥探。
“只要你配合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要我怎么配合?”
“找出‘焦阳’。这人很可能就是给你这八楼布设风水局的人。”
“不可能,她已经不在了。”
我眉头紧锁:“死了?”
“那到不是,是已经不在公司了。”
“去哪了?”
“怀孕了,我早给她批了产假,而且她只是个女人,你们……”
从高发奎那略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上,我已然看出,这娘们应该就是他的女人,他高发奎高总的头顶,正冒着绿油油的神光,而且还是被一个脑子先天有缺陷的死人给绿的。
但疏不间亲,焦阳如果是他的女人,事情还真就不好办了。
“我要是没猜错,她娘家应该是来了亲戚吧,表弟之类的,这人脑子不太好使,说话爱淌哈喇子,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而且很宅,白天基本上不怎么出门那一种。”
高发奎惊了,脑袋上绿光嗷嗷直闪:“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就是他来了之后,高夫人才怀了孕。”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点破,看破不说破也算是一种尊重,而高发奎显然就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