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氏原本是一个颇为庞大的家族,祖地并非在岭南高州府,而是十年前才迁徙过来的。
这些年来,偶尔有远房亲戚过来投奔。
丘不嫁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丘不嫁到来,老丘直接将她视如己出,百般宠爱;丘不归和丘不来两兄弟对她,也是千依百顺。
在老丘庄,丘不嫁就是公主般的存在。
陈晋很怀疑,外公大舅他们对这位小姨姑如此宠溺,是不是为了弥补某些情感上的亏空。
简单地说,就是把丘不嫁当成是陈晋的母亲了。
但陈晋与丘不嫁之间早脱离了五服开外,毫无血缘关系;论起年龄……
陈晋还真不知道丘不嫁芳龄几许,从外貌身材上判断,也许比他小一两岁,也许比他大一两岁。“小姨姑”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只是外公让这样叫的,毕竟丘不嫁与大舅二舅他们同字辈。
属于“不”字辈。
丘不嫁看上去又纯又欲,人畜无害,但性子却狡黠野性,前身没少遭罪,好几番灰头土脸,一点脾气没有。对于这位小姨姑,那是“敬而远之”,其中似乎又夹杂着某些不应该的爱慕情愫。
所以白天的时候,为图清静,陈晋爬山去了。
不料在山上避雨时出了事,遭遇到一头成精的黄皮子。
对了,那头黄皮子呢?
晕倒之后,直到现在醒来,中间的事故变化,陈晋一概不知。
“你醒啦!”
丘不嫁开口说道,声音娇憨糯软,能把人听得骨头酥麻那种。一双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陈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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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晋有一种“鸠占鹊巢”的心虚,不与她对视,迟疑地问:“生了什么事?”
“哼,你去爬山,碰到下雨,受了风寒,晕倒在亭子里。若非我去找,你可能都被山上的猛兽叼去吃掉了。”
“亭子里只有我,没有别的?”
陈晋问道。
丘不嫁说:“你想有别的?”
“不想。”
陈晋赶紧摆手,虽然不知那头黄皮子为何会放过自己,但能捡回条性命,已经不错了。
这事也是古怪,老丘山属于外公家的后山,前身来过多次的;平日里,庄上也常有人上山砍柴狩猎,未曾听说出过什么事端。
只能说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被呛着。
关于黄皮子的事,他很想找人询问个明白,可眼前的小姨姑,明显不是个合适人选。
丘不嫁忽而凑过身子,有清香袭来。
陈晋的身体下意识地缩起,有点紧张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这位小姨姑每天早晚都在做功课,既非女红,亦非读书,很神秘的样子。现在想来,多半是在修炼某种功夫。谁知道被她贴近身来,会不会瞧出什么端倪?
“我问你,你昨晚去哪了?为何不回家?”
丘不嫁也不知道陈晋被抓下狱的事,大舅回城前,吩咐丘二不许乱嚼舌头。
陈晋忙道:“我跟同窗约好,住在他家了。”
丘不嫁狐疑地看着他:“没有去勾栏?”
陈晋叫起撞天屈:“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
丘不嫁忽地展颜一笑:“小郎,你今已及冠,偶尔去喝喝花酒也无妨。”
陈晋根本不上当,很坚定地道:“吾辈读书人,非礼勿视,不会出入烟花之地。”
丘不嫁吃吃一笑,媚眼如丝:“真的吗?但我帮你换衣服时,可看了个干净。这算是‘礼’呢,还是‘非礼’?”
陈晋身上的衣衫的确是换了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丘不嫁经的手。
这太“非礼”了!
简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丘不嫁站起身:“我已叫小翠熬了药,你等会吃过药,就早点歇息。”
说罢,自顾去了。
等了一阵,送药的却是丘宝儿:“表哥,我早提醒过你,就你这身子骨,往后怎能当大丈夫?挨点风雨,便受风寒,还得我来帮你更衣,唉!”
陈晋一愣:“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除了我,还能有谁?连送药都得我来,你快喝吧。”
丘宝儿没好气地道。
陈晋鼓起了眼睛:又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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