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妾珍姬是朱内史所赐,四妾红姬是生了庶子之后刘氏做主抬了妾的。
只有二妾华姬,是他自己带回来的,并且时常陪伴在他身边。谢葭推测,唯有华姬令他愉悦。
谢葭想要一个盟友,红姬唯刘氏命是从。珍姬有朱家的背景,千丝万缕太过复杂,为人又倨傲,不是上选。唯有华姬,背景简单,又为谢嵩所喜。
再则,她能投谢葭所的眼缘。既不过分谄媚,又不会失礼于人。虽然出身青楼,但看得出来,个性也是自尊自爱的。
正付度,下面突然闹了起来。有人咚咚咚地上了楼来。谢葭颦眉,只见五岁的谢三娘冲了上来,后面跟着轻罗。
“三娘!”
轻罗没追上,让她跑到了谢葭这里,也无奈了,道:“元娘。”
谢葭瞅了躲在自己背后的三娘一眼,道:“怎么了?”
轻罗无奈地道:“三娘从自己院子里跑了出来,奶娘追过来,但不敢进丽景轩,便让奴婢跟进来瞅瞅。”
谢葭便道:“三娘,怎么能和奶娘淘气,快过来。”
谢三娘摇头,愤愤地道:“我不要她!”
谢葭奇道:“奶娘是新来的?”
轻罗知其所问,便道:“是刘姨娘新给三娘选的。”
谢
三娘甩着手大闹:“我不要她!也不要她带来的丫鬟!”
谢葭便让轻罗把奶娘叫进来。那奶娘看着一团和气,长得也白净,行礼之处也无不妥。可是谢三娘竟就是不肯让她近身。这孩子特别能闹,上次就泼了谢葭的脸,现在奶娘想过去,她就去拿小花瓶要砸人。把屋子里的人都唬了一跳。
奶娘急起来,一边试着靠近,一边道:“三娘,快别在元娘屋子里胡闹!跟妈妈回去,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谢三娘举着小瓶子,警惕地看着她:“你走!我也不回去,你在我床上抠鼻,脏死了!”
“……”
谢葭斥道:“三娘既不愿意,你还靠过去干什么!年纪再小她也是你的主子,手里又拿着花瓶,出了丁点差池,你可担当得起!”
奶娘一凛。嫡女的厉害,她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放在心上。但她到底是刘姨娘特地放在谢三娘身边的人,也不至于就被吓住了,她忙赔笑道:“元娘教训得是,是奴婢糊涂,奴婢糊涂!”
谢葭瞪了她一眼,转向谢三娘,凶巴巴地道:“把花瓶给我放下!”
谢三娘犹犹豫豫的,但显然有点怕这个嫡姐。
谢葭便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姨娘正生着病,你还不让人省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少不得要好好管教你!轻罗,你送奶妈回去,三妹今夜便留在我这儿!”
奶妈一怔。
这时候,墨痕款款走了进来,笑道:“元
娘倒真有几分做姐姐的样子。”
又对奶娘道:“你且去吧,我们房里不少能带孩子的妈妈。”
奶娘只得下去了。
谢三娘就松了一口气,把花瓶放下了。
谢葭看在眼里,一把把小花瓶抢了过来,高声道:“把戒尺拿来,我要打她手心!”
“……”
墨痕哈哈大笑,但还是去找了一节乔妈妈做衣服的竹尺来给她充场面。谢三娘一看便嚎啕大哭,蹦蹦跳跳地就想跑。
“不许哭!你给我过来!再哭再跑我这里便也不要你,你还得回去跟你家那个抠鼻的奶妈睡!”
谢三娘顿时止住了哭,委屈地扑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权衡了一下,宁愿留在谢葭这里挨打,也不肯回去。
她还主动摊开了白嫩嫩的小手心,缩着肩膀,一副怕疼的样子。
谢葭抓住她的手,竹尺高高扬起。
谢三娘瑟瑟发抖。
但是,落下来的力道却很轻。一点也疼,她疑惑地睁开眼。
谢葭还是一脸凶相,拽着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跟前,道:“她一个奴才,你怕她作甚!真是丢脸!”
谢三娘低下头,呐呐地道:“我是庶出的。”
墨痕的心一紧。这小丫头对元娘说了心理话。她半是惊讶,半是心疼。侯爷喜爱华姬,在侯爷面前无人敢造次。可是背地里,却……
谢葭拔高了声调:“可她们是奴才!欺负你不是看你庶出,是看你年纪小又不懂事!若我是你,她敢在我面前胡
说八道,还在我床上抠鼻,我就把她打出去!”
说得简单,三娘身边却是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关上门,做奴才的怎么欺负她也没人知道。如今这样跑出来,已经是最聪明的了。墨痕在心里暗暗思量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