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和他留在这里吗?”他问我。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很久以前被他这样看过。
那应该是一个我被求婚后的午后。一枚勋章那么大的粉色钻石差点套上我的无名指。
我那时是怎样回答他的。
拒绝别人充满诱惑的承诺。
挽留他的爱意。
请求他的垂怜。
卑微得像只垂死的天鹅。
他眼睛里盛满清澈的蓝色,带着惹人怜爱的忧郁。
“请离开吧。”我回答他。
我与教皇夜不归宿,公爵大人受了重伤。
流言在克雷芒大人到来之后,在格尔特城堡开始蔓延。
当然,无所不能的科诺特管家可以压制一切不利的流言。但尊贵的公爵大人为何会在格尔特城堡做一个卑贱的园丁,这件事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虽然贵族小姐都会有几个俊美而有情调的情人,但是恕我直言,珍珠小姐。您的情人都太过完美。您这样占便宜,老天会看不过去。”玛丽娜小姐是教皇大人忠实的信徒,而教皇大人远在天边的时候,她也是公爵大人忠诚的拥护者。
我一言不发地插花,白玫瑰含着露水,清晨的气息被包裹在含苞欲放的花蕾中。
“您的沉默并不能减轻您的罪孽。”玛丽娜小姐喋喋不休,“人类所能拥有的幸福是非常有限的。您占有过多,就等于剥夺别人。”
玛丽娜小姐不愧是我的人生导师,随时随地要讲出一番大道理。
我忍无可忍,放下剪刀:“玫瑰不够了,我再去剪几支。”
不理会玛丽娜小姐在背后的挽留,我踏进清晨的花园。
我只是来剪几支玫瑰。
与某个受伤的人没有关系。
“珍珠小姐。”
格尔特城堡的花园被森林包裹,几乎占据一小片山麓。为我种花的园丁看见我,停下手中的工具行礼。
我装作漫不经心:“今天送来的玫瑰不够好,我自己来摘几支。”
“是的小姐。公爵大人受了伤,今天送花的是新来的迈庞。”
他刻意伪装成一个低三下四的仆从,认为这样我就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动容,然后将过去一笔勾销。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健忘而无脑?
我刻意不去询问有关他的事,虽然我知道医生来了很多次,听说伤到了肺,他在床上躺了几天。那天他离开的时候血将他的后背也浸湿,阿拉密斯的剑穿透了他的肩膀。
如果您对她不好,我会用这把剑刺穿您的心脏。
公爵大人在离去之前警告。
他那时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灰色的睫毛像蛾被折断的翅膀。
我走到为我送去专属玫瑰的花房。玻璃被昨夜的雨水清洗得非常干净,有蔓生品种的玫瑰攀爬在玻璃墙的框架上,低垂着带露水的枝芽。
里面有人。
可我泰然自若地走进去,目不斜视。
受了伤的公爵没有穿上衣,他的肩膀用白色绷带紧紧裹起。他发现了我,手中还捏着刚剪下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