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华笙冲他们点点头。
歉意她可以传达,原谅却不是她能越俎代庖的。
卧室门打开了,他们抱在一起哭。
华笙和陈再晨几乎算得上青梅竹马。
她还记得陈再晨再幼儿园的自我介绍。当时她坐在陈再晨的斜后方,眼前的小男孩头一直低着,声音如细蚊耳语,腿一直打着颤,总之她还没反应过来陈再晨就已经坐下了。
后来,伯父伯母将他送去学习乐器,逼着他上台表演,年龄越长频率越频繁。
可是华笙知道,陈再晨恐惧展示自我。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去看陈再晨的表演,整场演出都很完美,除了下台时的一个趔趄。
在载她回去的路上,伯父将这个小小的错误复盘了十几次,用这个小错误掩盖了陈再晨其他完美表现。
他自卑,却又不敢自卑。
因为自卑是不完美的表现。
在陈再晨的抽噎中,华笙拼出了事情的原样。
陈再晨除了打人外,没有任何过错,任谁都受不了别人语言加上行为上的侵扰。
可是,他打了人。
可是仅仅因为他打了人。
风向就逆转了。
他自然跟着就成了罪人。
她看见了他手臂上平滑的切口,仍然红肿的伤口昭示着这是今天才出现的。
“不要…”华笙瞬间又红了眼,“你不要把别人的过错烙印在你自己身上,错的不是,错的不是你。”
陈再晨将手臂微微向后遮掩,“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扯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些都是我不小心被铁刮的,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逃避现实的人吗?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你们就安心吧,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就回来了。”
但,请让我用最后仅存的自由策划属于我的解脱。
chapter6
chapter6
眼前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在整条小臂蜿蜒,鲜红的血液顺着肌肉的起伏淌着。蚁噬般的疼痛侵蚀着她的神经。
华笙心底直犯恶心,眼前一片晕眩,她的心跳重重地跳着,每一次都重击至灵魂。
殷红迅速染红了手臂,而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慌忙用纸巾擦拭着血液。
被浸红的纸巾被扔在地上,数不清有多少张。
终于,伤口不再渗出血液,她从书包中翻出酒精为刀片消毒,然后将校服的衣袖放下。粗糙的衣料摩擦着还未结痂的伤口,又有出血的迹象,不过她可顾不上这些。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这样呆呆坐在位置上。
终于,铃声响起。
人们鱼涌而入,不一会儿就将整个班级填满。
人多起来了,却又像没有人。
他们都是凶手。
心里如被细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
她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结局。
醒来后,她放声痛哭。
但是她忽然不明白泪水淌落的含义,几乎在一瞬间,房间就安静了下来。华笙盯着着书桌的抽屉。
像是不受控制般,她挪动脚步,走向书桌,打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把美工刀。
解脱。
解脱解脱。
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解脱。
她将滑动着调节扣,就这样滑着,执拗地滑着,像是在下决心。
也像是在等一句话。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