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疾手捂着额头,稍微一动就觉得一阵晕眩,只能紧闭双目,等那阵晕眩过去才缓缓睁开眼。
沈青芜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赔罪的表情,“我不是有意的,请殿下恕罪。”
李无疾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沈青芜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您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了吧?若是不及时解毒,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万一两种毒药一齐发作,那……”
那就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李无疾自然听出她未尽的意思,放下手,笑了笑,“我小时候险些夭折,大皇兄曾找了一位高人替我算命。按照那位高人的说法,我还有五年寿命,眼下还死不了。”
沈青芜想起史书上那句“昭元三年,秦王薨”。
昭元三年,就是五年之后。
那位高人算得果然很准啊。
她觉得心里莫名压抑。李无疾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什么说起自己的生死时如此平静甚至淡漠,仿佛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
李无疾忽然问道,“那日你从沈家马车上跳下来,是要往何处去?”
他毫无预兆地转了话题,沈青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时却也想不到他这么问的用意,只能含糊答道:“我被抬上马车时尚有几分意识,听到父亲吩咐下人将我拉到野外埋了。醒来后也来不及多作考虑,只想赶快逃命。”
李无疾看了看她,沈青芜低垂长睫,不与他目光对视。
“你跳车的地方有两个选择,向北三里地便有一处庄子,庄上有百十户人家;向南只有树林山丘,翻过山丘才能看到沐恩湖和湖边别院。你若只想保命,应该往能看到人家的地方跑才是,沈家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李无疾说完低咳了两声。
沈青芜忍不住暗暗腹诽:自己都快毒发身亡了还能花这么多心思来算计我,这个李无疾该不会是我的命中克星吧?
“除非,”李无疾缓了口气,抬眼看向沈青芜,“除非你早就知道别院的位置,你就是奔着别院来的。”
李无疾用毋庸置疑地口吻说完他的推测,轻轻笑了一下,“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青芜在实话实说和编个理由之间犹豫了一下。
如果她不能尽快离开,编个理由只能蒙混一时,早晚还是会被李无疾识破。
吴博士说过,除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轻易将此事告诉这个世界的人,免得横生枝节。
没想到啊,“万不得已”来得这么早。
沈青芜轻轻抿了抿唇,低头道,“殿下猜对了,我不只是为了逃命,我还要去完成一件事。”
李无疾毫不意外,语气很是平淡地问了句,“什么事?”
沈青芜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去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叫做青金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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