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连喝了满满两杯冷酒,神智渐渐恢复了清明。
唐妈妈亲自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后脸色青白不定,神色中有掩不住的慌张,“二姑娘腹中绞痛,还吐了血。秦王不知道如何得了信儿,带着王府的大夫赶过来了,现在就在前厅跟老爷说话呢。”
“那丫头真的吐了血?”沈夫人觉得脸上发烧,浑身燥热,不知道是那两杯酒的作用,还是因为这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是真的。我让银萍借着送热水进去看了,二姑娘疼得在床上打滚,枕头旁边有好大一滩血。”
“活该!那个贱人这么快就造了报应,我真想亲眼看看她生不如死的样子!”沈萃儿又惊又喜,摸了摸肚子,“你们快去厨房把饭菜端过来,刚才光顾着说话,我快饿死了!”
唐妈妈无奈地道,“姑娘先吃些点心垫垫吧,出了这种事,咱们得先商量个对策。”
沈萃儿瞪起眼睛,“商量什么对策?她生病是她自己作的,跟我们又没有关系。我只求她晚几天死,别给我招来晦气。”
唐妈妈见跟沈萃儿说不通,暗自叹气,对沈夫人道,“二姑娘这病来得太蹊跷,况且又病在咱们家里,那秦王说不定是来兴师问罪的,真要追查起来,上午的事怕是瞒不住。”
“你是说,那丫头有可能是中毒?”沈夫人惊疑地看向沈萃儿,她觉得以沈萃儿的脑子应该还办不出这种事,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沈萃儿嫌弃地在丫鬟端来的漆盒中挑挑拣拣,捏了一个红豆卷。
“萃儿,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你给那丫头下的毒?”
“当然不是,我要是有毒药,早把那小狐狸精毒死了。”
沈夫人握紧酒杯,皱着眉想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唐妈妈小心地问,“夫人,你想到什么了?”
“一定是老爷做的。那丫头太得意忘形了,以为攀上了秦王这棵大树,又是圣旨赐婚,就有了护身符。她要给云小娘那个贱人报仇,就是把沈家的名声和老爷的脸皮都丢在地上踩,老爷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我早就跟他说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终于下了狠心。”沈夫人越想越畅快,连日来的惊恐焦灼全都一扫而空。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的怪梦。
“难怪云小娘那个贱人带着沈青芜来向我辞行,原来这丫头也活不了几天了。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我的夫人,这怎么可能呢?老爷再恨二姑娘,也不能在自家院子里把她毒死,那不是拉着全家给她陪葬嘛!”
“老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说不定又是从永安侯那里得来的妙计。唐妈妈,你发现了吗,凡是跟我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听说江氏那个贱人也病了,你快去帮我打听打听,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唐妈妈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夫人,你还是赶快想想,万一真要过堂该怎么办啊?”
“你怕什么?反正不是我们做的,老爷肯定会有办法。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沈家毁在那个丫头手里。”
沈夫人笑得气定神闲。
沈大人在前厅如坐针毡。
想去看看沈青芜,又不能冷落了秦王。想换个话题陪秦王闲谈几句,但一看到李无疾那张冒着寒气的脸就舌头打结,往日的阴影又笼上心头,只能假装喝茶来掩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好在吴神医一刻钟后就回来了,脸色并不凝重,神情也比去时放松了许多。
沈大人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看来沈青芜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