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茧晃动了几个来回,竟突然融散开来,落了满地柔软的茧丝,蛹里裹着的人也“哎呦”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草,活人!”木羽晖瞪大了眼睛。
从那种东西里被吐出来,怎么想都不该是活的,那掉出来的宫女不仅是活的,甚至满面春光,生龙活虎。
她很快就爬起身来,朝着马车这边行了拜礼:
“拜见国师大人——!”
仝从鹤招了招手,“不必多礼,你是三皇子宫里的小桃是吧?感觉如何了?背上还疼么?”
小桃把脑袋摇得像是波浪鼓:“不疼了!多谢国师关怀!在茧里睡一夜之后不仅不疼了,反倒神清气爽呢!”
“那便好。”仝从鹤温朗地笑了笑,同时也转过头看向木羽晖他们:
“仙君可看清楚了,这茧,烧不得。”
季凌纾蹙起眉来,问他道:“你是说这茧妖不仅不害人,反倒在给人治病?”
仝从鹤点点头:“仙君所见即是。一年前这茧妖寄生在了御花园中,宫中人若有头痛着凉之类的小病小患,只需请它抽丝造茧,在茧中睡上一觉便能痊愈。因此城主也把它看作是祥瑞,是护城的珍宝。”
“真是稀奇。”木羽晖嫌弃地扯了扯嘴角,又抬起头来重新打量了仝从鹤一番,“你不是瞎子吗?怎的连那宫女的名字都叫得出来?你不会是……装的吧!”
他忽然纵身跃步,迈向前去扯掉了仝从鹤眼上覆着的绸缎。
“喂!你……!”季凌纾没料到他会如此无礼,故也慢了一步,没能拦下。
仝从鹤并未躲闪,由着木羽晖拽走了他的眼纱,同时显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他脸上可怖狰狞的伤疤。
像是被人生生挖去过双目,在他秀丽的面庞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裂痕。
“……真、真瞎啊?”
木羽晖怔愣在原地,季凌纾一个手刀劈在他脑门上,从他手里夺回了眼纱还给仝从鹤。
蒋玉也连连朝着仝从鹤躬身揖手:
“他性子顽劣,国师您别放在心上……木羽晖,还不快过来向国师大人道歉?”
“对、对不起嗷……”木羽晖讪讪道。兰时仙尊下了令,他怎敢有脾气反抗。
“仙尊不必动气。小生并不介意,”
仝从鹤从季凌纾手里接过绸缎,轻巧地系回了眼上,
“小生虽看不见,但却能认出这宫里的每一
个人,甚至一草一木,靠听,靠闻,也可以靠心眼。”
木羽晖闻言悄悄嘟囔了一声:“放屁。”
心眼是突破飞升之境后的人才能开启的术式,古往今来也就只有成圣的明宵星君和兰时仙尊有能耐开心眼,连他们羡阳仙尊都没能成功,这小小平玉原里学巫医出生的神棍会个屁的心眼。
说得那么煞有其事……他能感知到周身的神雾动向,他看这仝从鹤多半是把神雾附在了周围多少米内,像蝙蝠一样辨认着身边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