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不敢认她,尾随了一路,最后还是周耘动手抓人,那边才畏畏缩缩地喊了她的名字。
江芳菲态度疏离地跟那人寒暄几句,却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
当初教会她识谱的启蒙老师,已经时日无多了。
江芳菲当年被冤枉那会儿,老师就已经胃癌晚期。
哪怕身体不适,她也硬撑着要给江芳菲说情。
只是临到半路疼晕过去,被家人连夜送到省城急救了。
江芳菲自此就再没见过老师一面。
如果要说杨槐镇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那便只能是刘老师。
江芳菲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见刘老师最后一面。
周耘干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陪江芳菲一起回杨槐镇。
为了省点麻烦,他们直接住进了镇招待所。
江芳菲自认已经够低调了。
她打算悄悄的来,送了老师之后,就悄悄的走。
所以,在看到像个石雕一样杵在招待所门口的郭天明时,
江芳菲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她不想出去见他。
可郭天明却完全不要脸面,江芳菲不出来,他就在门口喊。
喊得招待所工作人员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周耘站在窗户边,脸黑得像锅底:
“我下去把他赶走。”
江芳菲摇头:“用不着,直接报警吧。”
周耘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几个戴着大盖帽的同志就赶到了门口。
他们跟郭天明好说歹说了一通。
那人却跟石头疙瘩似的,油盐不进。
大盖帽没办法,只能采取强硬措施,把人架了走。
郭天明比起三年前越发瘦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仰面望着二楼的方向,扯着嗓子喊:
“芳菲!我是来看孩子的!”
“我是孩子的爸爸,你们不能剥夺我看望孩子的权利!”
那几个盖帽愣了一下,顿时就有些为难了。
江芳菲叹了口气,找出一张医院证明:
“你把这个拿下去给他吧。”
周耘郑重地接过,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不用打开看,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那是江芳菲身上割舍的肉,
是她曾经错爱的下场。
时隔三年再见到周耘,郭天明的眼里迸射出强烈的仇恨。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他冲上来,一拳头挥向周耘。
周耘抬胳膊一挡,就制止了郭天明的攻势:
“郭天明,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单手把医院证明丢给郭天明。
“记住,你是把自己的孩子送上绝路的凶手。”
郭天明失魂落魄地看着那折成一小块的薄纸张。
干涸的嘴唇难以抑制地开始了发颤。
他哆哆嗦嗦地捡起它,尝试了数次,终于打开了纸张。
“不!”郭天明一手揉着头发,一手死死攥着那薄薄的纸张,“芳菲,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只是……我只是……”
他抬起头,在看见周耘眼神的那一刻,忽然失去了狡辩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