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男跌跌撞撞地跑远,还不忘扭头威胁:“给老子记着!”
郁书青张了张嘴。
……你别光嚷嚷,倒是报啊!
他丢掉那枚玻璃片,大口地喘气,体内升腾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快没法儿思考。
不行了。
郁书青吃力地抬眸,思考是拦住路过的车,还是撑着去往附近的酒吧,可他这会儿耳畔轰鸣,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世界再次旋转起来,星星变成了绚烂的白亮灯光,居然从天而降,直射他酸涩的眼眶。
他连伸手挡一下都做不到。
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
以及,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带来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在自己面前停下。
车内镜里,司机的目光快速掠过。
因为老板的表情太过嫌弃,不敢继续盯着看,否则就会想笑。
他还真没见过老板吃瘪的样子。
平日里都跟个花孔雀似的开屏,从头到尾捯饬得那叫一个英俊漂亮,此刻却捡了个脏兮兮的男人上车,刚坐好,就被那小脏手摸了脸——
印了三道灰扑扑的指头印。
所以徐矿认为,他此时纡尊降贵地给郁书青擦手,就是为了自己。
以防这人突然脑抽,再次冲上来往他身上贴。
“一身酒味……”
徐矿拿着湿巾给对方擦手指,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鞋子上都是泥巴,还有血,怎么回事,你们家破产倒闭了?”
他掰开郁书青的手,从指缝顺着到掌心,粗暴地擦拭着:“还是你童心未泯跳泥坑,给自己搞成这样?”
可郁书青不说话,扬着下巴,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
给徐矿搞得有些烦躁。
他回国没几天,刚给那该死的时差倒过来,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和朋友聚会,没曾想,在路上遇见了一位故人。
车灯打上去的刹那,徐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明明白白,就是他。
……郁书青。
哪怕十年未见,徐矿也能一眼认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下:“傻了?”
在徐矿的印象中,郁书青还没这样狼狈过,头发散着,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一小片细腻洁白的颈窝,肘部和裤腿都有泥,不知道是在哪儿摔跤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晕乎乎、甜丝丝的感觉,脸蛋泛红。
像枚酒心巧克力似的。
喝多了。
擦完脸,徐矿两根手指捏着给湿巾扔一边,然后,点在郁书青肩膀上,给人略微往后推了推,离自己远了点。
这个表情,太呆了。
尤其是出现在镜头里。
徐矿后仰着身子,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给手机对准郁书青:“来,叫声哥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