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剥开吃了一个,他又悄悄地跟孙大娘说:“娘,咱们今天来这里,会不会被人说啊?”
毕竟他们身上带着孝。
孙大娘叹了口气,陈庆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你没见到周远都不在意吗?在意的话他还会在咱们家里借盆借东西?”
陈庆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随后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就跟孙大娘说了声,回了家里。
他捧着针线筐,坐在床边,想着先前去镇上,掌柜说的现在的人都喜欢什么样式的帕子。
情啊爱啊的,要怎么在一张帕子上来表现啊?
陈庆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干脆就不做了。这时孙大娘在门口喊他,说自己要跟刘婶子去割鸡草。
陈庆应了,他看着孙大娘离开,发现隔壁的热闹还没散去,除了很多小孩儿,还有些家里有未婚的哥儿和姑娘的,都愿意跟周远说一会儿话。
陈庆偏头张望,发现人群中那个高大的影子似乎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陈庆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随后赶紧转过头回了房里。
日头渐渐西斜,陈庆从菜地里把最后一茬的野菜全摘了,天热起来了,也不是野菜生长的季节了,吃完这一顿,就等着明年了。
天热了人也没什么胃口,做点爽口的菜也舒畅一些。
陈庆刚刚把热水烧上,门就被敲响,是熟悉的轻敲三下。
沾着水的手在衣裳上擦干,留下了两个手掌印,他打开门,看见周远端着盆站在门口。
陈庆还是不看他,只是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个盆。
“多谢。”周远出声,声音很低。
陈庆摇头,头稍微往上抬了一点,又很快地低下来:“没事。”
说完他就关上门,才发现这个盆里装着一把花生一把豆子,两块糖果和两个铜板。
陈庆抬起头,只看到了周远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放在那被油纸包着的糖果上,心口有些酸涩,又有点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孙大娘割完草回来,看到陈庆抱着个盆站在门口:“阿庆,干嘛呢?”
陈庆这才反应过来,把盆拿给孙大娘看:“是隔壁来还盆。”
孙大娘看着盆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这周远是个好人。”
陈庆没有发表意见,他跟周远不熟悉,但孙大娘经常去那边给周远送饭,她就会拉着周远给她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更多的是为了听一些孟涛的事情。
周远每次都会很耐心,绞尽脑汁地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件都关于孟涛,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悉。
但有这些,孙大娘就已经很满足了。
孙大娘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把糖都给了陈庆,自己剥了几粒花生吃了,晚饭就不太吃得下了。
陈庆做的野菜倒是爽口,只是天热,也吃不了太多,他早就习惯晚饭多做一点,毕竟周远每天送来的菜量不少,中午吃不完陈庆就会在晚上做了。
孙大娘看到单独炒的白菜肉片和三个蒸热的馒头,就知道那是给周远的。
陈庆有些慌,怕孙大娘多想:“是中午的菜剩着了,我就……”
“我又没说你,我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陈庆喝了一口热水,没再说话。
夏夜渐渐地开始磨人起来,陈庆开了点窗户,有夜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的烦闷和燥热,陈庆才慢慢地睡着。
只是陈庆一向觉浅,一丁点的响动都能把他吵醒,本该是万籁俱寂的夜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陈庆睁开了眼睛。
第8章
陈庆就着掀开的窗户,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进了他们的院子,陈庆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从床上下来,找到他放在门后的木棍。
他们孤儿寡母的,总要留个东西傍身,只是在陈庆来的这五年都没用到过,木棍的表面都起了一层灰。
在外面没动静的时候,陈庆也不敢贸然走出自己的房间,听见他们打开了娘的房门,陈庆不敢再忍,怕他们做出什么对娘不利的事情。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打开了娘的房门,陈庆咽了口口水,抄起自己手里的棍子,猛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稍微落后了一点的人的头上。
那人嗷地一声,转头看向陈庆。
是陈四。
陈四跟孟柱子两个人丢了在周远那里的活计之后,被周远吓唬一阵觉得心虚,又觉得丢面子,两人便跑去镇上喝花酒,又因为没钱被赶了出来。
他们二人怀恨在心,偏又没办法报复周远,今日看到周远往陈庆家送东西,又想起他们家先前办的那场丧事,还有再之前周远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这陈庆家拿到了孟涛的抚恤金,肯定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两人今晚喝了点酒,说干就干,就来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陈庆这么警觉,他们还什么都没拿到,倒是先被陈庆的一棍子敲懵了。
陈四反应过来,伸手就想去夺陈庆手里的棍子。
陈庆呼吸急促,在陈四闪身过来的时候,又一棍子敲在他的头上,这一下用了陈庆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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