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还没死,为你作保身份的那三户联署已经没命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吧,毕竟是要认识的。”
萤的左肩被轻拍了拍,“想来送你进宫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可惜啊可惜,一十六条人命,还有孺子的性命,是否有几分怜悯之心呢。”
萤摇晃着囚笼,“求求您,求您了殿下。
殿下您可以饶恕他们的。”
“我为什么要饶恕呢?”
刘盈借着杠杆原理轻易稳住了囚笼,莫大的压力加在女子的身上和心上,“他们都是局内人,虽然我刚刚说的是十六条,可也不要忘了,你这第十七条,也早已被预定了。
我可以给个恩典,让你们同日同地赴死。
想来都是熟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刘盈很喜欢萤的表现,真正没有怜悯心的冰冷杀手也不值得他亲自审讯。
可是那种连同列进宫的同事都不假以辞色的家伙怎么能容易混进宫来,宫女是宫中的底层人士,不能相互扶助是不容易生存下来的。
管夫人,赵子儿,薄氏那样的相约是宫中生存的一般情况(后续这两位帮助薄姬诞下刘桓的宠姬也被刘盈保下不曾殉葬,送往代国享福去了。
刘盈给了太夫人的名义和密报的权限,主要不是挑拨,而是考察薄氏的人品,现在看来过的都不错,规内的衣食俸禄视代王太后一等,且即便是薄姬茹素祈福的时候也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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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只是默默流泪,被刘盈轻柔拭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说的多了,死的更多。
可我为太子,总不是一言九鼎吧,诓骗与你也是损了我的德行。
只要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物,这几户人家至多被流放个三五百里,也不编入刑徒,你的家人我会保护。
如果想要的更多,”
刘盈低下头来与少女四目相对,“你也可以凭着功劳提出自己的要求。”
少女的指甲来时就被绞下,可即便是干净的指甲,却将女子的掌心戳出了血来,“我……不知道……”
刘盈摇头,将滴下的血滴接了一滴,展示在萤的眼前,“何必呢?你其实没有想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对本宫,你越是隐瞒,越是说明你与你背后之人的危险,那么,寻求一个更好的下场也必然困难。”
刘盈盯着指上的血迹晃晃悠悠,“既然如此,我只能把你的保户请来了,想来他们总该知道自己是何人派遣的。
还是说,你愿意避免黄泉路上有人注定要做个冤死鬼。
要知道,宫里的事情好瞒住。
有些事,出了这个宫门,真的落到线上,那就不是迁居能解决的问题了。”
拇指向下一按,按掉的血滴如同按掉一条生命。
搓了搓手指,刘盈继续道,“而且,我也不信你啊。”
刘盈掏出了萤的衣物,将毒丸和刀片放在了几案上,缓缓道,“投毒……行凶,你易名入宫,是欲行何谋逆之举啊?”
萤焦急地用脖子撞击囚笼,“只是探听宫闱之罪,罪我一人便可,实无人欲行大逆不道之举啊。”
刘盈笑笑,弓起手指敲了敲萤的头顶,“你凭什么做保证呢,先说你的保户。
他们知道是探听宫闱还是谋刺皇家吗?不知道,所以他们的欺君之罪是顶格的,因为即便你入宫行大逆不道之举,他们也是胁从。
而你呢?你觉得自己知道多少。
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