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我头一次觉得,
花园这么小,我们相隔咫尺,却好像远隔天亘。
他不是我的沈琅。
那天夜里我枯坐到半夜也没想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想沈琅对我的好,想那些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只是废墟之上起高楼呢?
谎言之上会存在真实吗?
那些曾经没弄懂,如今也无需再问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他为什么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为什么永远不肯带着我一起进城。
为什么总是杳无音信的失踪又突然出现。
因为他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忙,大抵有不少的事情都排在我前面,
他是大将军,可我只是个农家女。
我的夫君可能是个屠夫,是猎户,是书生,但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不用任何一个人来告诉我,我自己也知道,
我们原本就是完完全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
就像你豢养的一只兔子,总得忙完了别的事才有功夫去看看它。
给它带一把新鲜的青草,它就开心的认了主。
其实他也不止你这一只兔子。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有一只兔子。
我好像终于才明白这件事。
沈琅之于我是夫君,是这世上最亲最爱的人,
可我之于沈琅,
不过是个闲暇时可以用来逗趣,无聊了就玩玩儿的兔子。
那天夜里柳府灯火彻夜通明,说要为沈将军接风洗尘。
来来往往的丫鬟喜气洋洋的要抢着去前厅看新姑爷,
绣娘们忙着给嫁衣上缀东珠琉璃。
院子下面灯笼是红彤彤的,窗户上贴着双喜字。
可这些热闹通通都与我无关。
我家在几十里外的山脚下,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大,这么红的灯笼,没见过这么耀眼的珍珠琉璃。
我擦干了眼泪收拾好了包袱,
预备第二天一早,就去跟管事的告辞。
沈将军身份贵不可言,
我不敢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