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遮不住的地方,眼眶,耳朵,脖颈全透着不正常的粉红。
虞苏时猛咳几声,把镜子掰了回去。
“虞老师害羞了?”姜鹤问。
“我这样抱你你也会这样。”虞苏时朝姜鹤直视而去。
“哦——”姜鹤坐上车插上钥匙,拧动车把上时笑着说:“那等你腿好了我也找个机会摔一下。”
车开出卫生院后,虞苏时才一言难尽地睨姜鹤一眼,“你有病啊!”
姜唐家坐落在半山腰,平时走近路都是走的楼梯巷道,骑车或开车的话需要绕远路,两人到姜唐家门口是在一刻钟后,姜鹤把轮椅搬下车,准备四抱虞苏时时,虞苏时已经自力更生地从车座上挪了下来。
进门后,姜二叔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姜鹤主动开口说道:“桥医生没来。”
“没来?”姜二叔恨铁不成钢地看姜鹤一眼,“你就不会学学人家刘备三顾茅庐的劲儿,多邀请人家几次嘛?”
姜鹤只笑笑不说话,他连一顾都没顾,还指望他来个三顾。
再说就算人家真的来了,长辈们也把他夸出花来了,人桥医生也不会看上他。
人家都说了,他们是“一路人”。
“唉唉你嘞,整日就是闲操心乱点鸳鸯谱。”姜唐母亲更为明事理一些,丝毫不惯着丈夫,“先不说咱侄,你往人家姑娘那里想,人大城市里下来的医生要本事有本事的,人家为什么非要嫁这穷破岛上?你这搞得跟拐卖妇女似的。”
“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什么叫拐卖妇女?你读过书吗还知道拐卖妇女了。”姜二叔不服,“我不还是为了咱侄,我就这一个侄,我哥走得早他娘跑得快,我不操心他后半辈子谁操心,三十岁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咳嗯——”姜唐在桌底下踢了她爹一脚。
虞苏时也觉得尴尬,自己应该外人陷入了别人的家庭争论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好了二叔,您就别担心我后半辈子是不是孤寡光棍了。”姜鹤给姜二叔舀了半碗骨头汤,道:“结婚是有困难的,但对象我一定会有,这您不用担心。”
“这还不用担心?”姜二叔的声音到最后都变了调,“不结婚你找对象干嘛?”
虽说姜二叔这话的逻辑性有待确认,但虞苏时也挺好奇姜鹤“结婚困难但对象会有”这句话究竟有何深意。
姜鹤道:“谈恋爱啊。”
姜二叔被这理直气壮的回复噎了半天没出声,姜唐忍不住乐了,虞苏时也暗自扬起唇,只不过弧度很浅,不容易让人发觉。
“……你谈恋爱……谈恋爱最后不还是得结婚!”姜二叔瞪了姜唐一眼。
“那能结就肯定结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说得不算。”姜鹤不动声色地瞟了虞苏时一眼,撇开油膜也给他盛了半碗奶白的骨头汤。
“我婶手艺好着呢,这汤不腻,多喝点,以形补形。”他抽空朝虞苏时小声道。
“那你想谁谈恋爱?”姜二叔还是不肯放弃,“我看桥医生挺好的。”
“人姑娘当然好了。”姜鹤道:“但不喜欢谁也没招,人家有对象。”
“有对象?”姜二叔惊呆了片刻,“桥医生说她没结婚啊。”
“爸,没结婚又不代表没对象,你这老思想该转变转变了,时代都在进步呢。”姜唐道。
“……啊,那有对象了不行……”
姜二叔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姜鹤没再认真听了,左耳进右耳出,对方说的什么话甚至都没从脑子里过一遭便整个扔了。
一顿饭吃得他比应酬广告商还艰难。
虞苏时在没引火烧身的前景下反而吃得愈发安心了。
吃过饭姜鹤帮忙把碗筷刷了,回家前还将二叔没补完的院墙也几块砖修补完。
回家路上头顶无星也无月,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车前灯打出一缕光,路两旁是各种昆虫和动物的叫声。
上了环岛线后公路上总算有了亮,姜鹤侧眸扫了一眼虞苏时,后者打了一个极小的哈欠,是困了。
前不久他给三轮车换了一个电瓶,跑起来那阵晃荡晃荡响的动静小了些,嗡嗡嗡地像击鼓后的余震,听着让人的心会莫名地沉下来。
“虞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喜欢的标准
崖壁下的海水似乎也陷入深眠,寂静空荡的环岛线上只有一车两人,灯影逐渐靠近又慢慢远去,如此循环,恍然让虞苏时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什……什么?”
“我说,虞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
虞苏时侧眸看向姜鹤,对方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唔……没想过。”
“没想过?”三轮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过虞苏时已经可以看得到二层小楼的身影了,姜鹤瞥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标准,比如虞老师喜欢的人的相貌,性格等等。”
“姜老板听说过这句话吗?”虞苏时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道:“‘标准都是留给不爱的人的,那个真正你爱的人出现,即便你的标准他一条都不符合,你依然不可救药地沉沦下去’。”
虞苏时静静地继续说着,“就像电影《初恋这件小事》中,小水一开始长得并不好看,但阿亮学长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那样的小水,。”
阿亮学长写给小水的手札记里说,我想说一开始你就成功了,每一次你回头看我。
我们或许无法得知阿亮学长的标准,但在普通大众人眼里,这个标准一定会是美丽大方,帅气多金,温婉贤淑,性格优良等的定语,在这些定语中,美丽和帅气总会被放在性格特征的首位,俗称“姣好的容貌是被爱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