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合作
&esp;&esp;汪宁命人去请大夫,人跟在陆乘风身后。
&esp;&esp;汪宁虽为下属,神色谦恭有之,却也不是谄媚之流,他慢步落后人半步:“大人,刘斐的事你怎么看?”
&esp;&esp;陆乘风饶有兴致扫着那些刑具,随即在桌旁坐下,看向他:“案卷。”
&esp;&esp;汪宁将案宗找出递给她,陆乘风阅毕,没什么表情笑了下,道:“证据太苍白不足以定罪,而且我听说入诏狱前刘斐声称不知情,他官职虽不大,但结交了一群文人墨客,书生笔下是非多,这样的罪证无法说服他们,你不会不知道。”
&esp;&esp;汪宁犹豫一瞬,道:“只凭两封似是而非的书信确实不能定罪,属下本想着若刘斐亲口认罪画押,外面跪着的那些人也能闭上嘴,这件案子拖得久了,从甘州赶来的人也一日比一日多,他们有的聚在燕京鹤鸣楼观望此案,属下一时情急便下手重了些。”
&esp;&esp;刑罚是三法司常用手段,锦衣卫不过是有样学样更狠辣罢了。
&esp;&esp;陆乘风看着那两封用以定罪的谋逆书信,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大理寺、都察院与刑部在,这件案子为什么偏偏由锦衣卫来接手?”
&esp;&esp;汪宁确实不知,陆乘风自然不会告诉他真实情况,沉吟着说:“皇上能不知道锦衣卫滥用刑罚?”
&esp;&esp;汪宁不知她想说什么,微微愣住:“……这是何意?”
&esp;&esp;陆乘风道:“今日你若呈上这份刘斐的认罪书,外头的那些百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燕京城的百姓都会认为是镇抚司屈打成招,而你……难辞其咎。”
&esp;&esp;汪宁沉眉,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要撤我的职?”
&esp;&esp;“不,这是要整顿官场!如果真是为了案情,那这件事就该交由更有能力的三法司,既落在这,那便说明锦衣卫是首当其冲的对象,这件事若行错一步,可大可小。”
&esp;&esp;汪宁不知信了几分,可他只要信一两分,那刘斐的案子便会重查。陆乘风这一番搪塞之词编来也不容易,毕竟想要说动汪宁全力翻查此案,光靠官阶无用,官场多得是阳奉阴违之徒,只有将这件案子与他的前途牵扯上才有机会。
&esp;&esp;汪宁神色阴晴不定,想得比陆乘风说的还要多,可陆乘风有一句说得直击人心,是啊,为什么这案子会落到锦衣卫手上,三法司哪一个不能查?
&esp;&esp;他想着当下燕京朝廷的混乱,思来想去,竟然觉得陆乘风这一番话是提点。
&esp;&esp;他思至此猛然抬头,与陆乘风镇定的双眸对上,当即拱手:“属下知晓了,有劳大人提醒。”
&esp;&esp;陆乘风往后靠,眼梢微不可察扬了扬,笑得意味深长:“镇抚果然是聪明人。”
&esp;&esp;在镇抚司的重新盘问下,汪宁很快派人快马跑了趟甘州,那两封书信也派请燕京有名的书法大家鉴定,对照以往刘斐与旁人往来书信字迹对比,三人当中有两人那两封书信为模仿书信,案情一下子明朗起来,细枝末节的东西只能等去甘州的人回来再做最后定论。
&esp;&esp;陆乘风目前不得不再次考虑起自己的处境,此案结后倘若皇帝开口,她是去或留?
&esp;&esp;陆乘风抵着额,坐在窗旁发呆,屋外狂风大作,呼啸着卷起园中落叶,整片天灰蒙蒙的,风雨欲来。
&esp;&esp;青枫顶着狂风敲门而入:“主子,谈公子来了。”
&esp;&esp;陆乘风回过神,去了前厅。
&esp;&esp;谈程颐显然刚从宫中出门,连朝服也未换,他本就生得好看,此刻穿着大红色的朝服衬得人越发英气十足,俊逸间又携着丝丝温柔。
&esp;&esp;他站起身:“陆姑娘。”
&esp;&esp;青枫奉上茶退下,陆乘风才道:“谈公子登门可是有事要与我谈?”
&esp;&esp;谈程颐笑了笑,又很快收敛,说:“我收到你退回来的金锁,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esp;&esp;陆乘风坐下:“我们是朋友,但是既退了回去,这件事不提也罢。”
&esp;&esp;谈程颐也跟着坐下:“你若说不提那便不提,我今日来还有一件重要之事。”
&esp;&esp;陆乘风捧盏闻茶香,头也不抬道:“你说。”
&esp;&esp;这茶叶是前日谢九霄来时专门给她带来的,陆乘风平日里茶喝得少,伯仲之间的茶叶品不出高低,但茶好不好喝她还是知道的。
&esp;&esp;陆乘风刚咽一口茶,便听到谈程颐道:“我今日专程是来向你提亲。”
&esp;&esp;“咳咳咳咳……”陆乘风被呛得猝不及防。
&esp;&esp;片刻后,她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esp;&esp;陆乘风鲜少会露出这等神色,可想而知谈程颐这句话对她而言几乎是天方夜谭般的无头无脑。
&esp;&esp;谈程颐神情平淡看着她:“我今日是来提亲的。”
&esp;&esp;陆乘风真听清了:“理由。”
&esp;&esp;谈程颐沉思,神情踌躇几分。
&esp;&esp;陆乘风缓过劲,放下茶:“说你喜欢我,这个理由你自己都不信吧。”
&esp;&esp;谈程颐道:“你该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esp;&esp;陆乘风眨了眨眼。
&esp;&esp;谈程颐定定看着她:“你在燕京行事诸多受阻,原因有二,一便是你的身份,二便是你无依无靠,若是与谈家结亲情势便大不一样,我虽只是侍郎,但谈家根基庞大……”
&esp;&esp;谈程颐说到这,貌似有些无奈顿了顿:“其实并不想说这些,是我倾慕你许久……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们曾见过。”
&esp;&esp;陆乘风微微沉吟,点头道:“我记得,四年前你曾到过肃北军营。”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