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鬼魂们在这一刻短暂地复活。他们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那些含混不?清的话穿过耳膜堆满她的头颅。
脚下的阶梯越来越不?可靠,血色的脉络在减少,它从勉强稳定变得摇摇晃晃。
她没有?杀足够的人,没有?足够的性命来托举她继续向上走。有?金色的脉络从她的手指尖端飞出,它们组成最后几?阶台阶。
路到头了。
她抬起头,在那台阶尽头看到了一扇门,一扇原木色的门,上面有?些斑驳。
那是几?年十几?年清理?广告,撕下旧福字后留下的胶印,痕迹像是烧伤病人的皮肤。它没有?锁,门扉虚掩着,突兀地立在台阶那一头。
嬴寒山眩晕地看着它,冷感从她的后背,她的喉咙爬上来。
她前进的脚步停下了,那扇门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去推开?它。
一阵铃声响起来,她听?到无比清晰的女声。
“小寒,你怎么不?回家,你不?要妈妈了吗。”
脚下的台阶骤然崩塌。
最后一道雷落下,所有?人都看到那个被雷包裹的影子?直直坠入水中,大雨随着雷声的结束倾泻而下,在雨声和嘈杂里,没人注意到一道身影冲上甲板,双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接住坠落的身影。
但四周安静下去了,她沉下去了,没人听?到那声声嘶力竭的“寒山”。
嬴寒山想,自己一定睡了很久。
无梦的睡眠是一片黑色,昏沉得像是死亡。她在这片黑色里浮游,缓慢地升起,升向头顶那一束微弱的光线。
“系统?”她问。
“我在,宿主。”
她试着伸展自己的四肢,把自己的手指移动?到眼?睛前来,眼?前的黑色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好像有?些模糊的画面浮现,又?很快平息。
“我死了吗?”
“几?乎是这样,宿主突破金丹的天劫在最后一刻失败了。那颗水龙珠被消耗掉用于保护宿主,所以现在你还活着。”
嬴寒山放下手,她感到一阵疲惫和茫然涌上来。
“我有?什么错?”她问,“制造瘟疫的不?是我,掀起战争的不?是我,杀掉无辜者的也不?是我。”
“我只是……想救他们?”
为什么?即使我做了这一切,却徒劳无功,自陷困局呢。
现在是一个很适合嘲笑她的时刻,但系统保持着平和的沉默。
“你还在吗?”她问。
“我在,宿主,不?过你确定现在有?心力听?我说吗。”
宿主觉得,它说,我一直以来一直劝说宿主如其他杀生道那样杀生,修炼,是为了什么?
“宿主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觉得自己能走出另一条道路的人。”
“总有?人会说‘这样可不?可以?’‘那样呢?’,试着不?走杀生道的道路破局。这些人大部分都死了,而少部分活下来的人都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