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听闻因梦淋雨后发热了。
文嘉和急急地过去看他,还差人连夜去请积雪堂的大夫来。
彼时林溪远正坐在苑中花亭里,自斟自酌。
只闻得苑墙外,脚步声纷繁,匆匆而过。
“咚咚咚——”
叩门声很轻。
得亏林溪远从小习武,耳力过人,才从一片嘈杂中分辨出这点声音。
她不想吵醒小丫头们,索性自己走去开了门。
方一开门,便看到一把青伞斜靠在门扉上,何月的背影离她有三步远。
林溪远拿起伞:“何月,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何月转过身,没说话。
花影缭乱,如蝴蝶翩翩,落于他乌发间,无端生梦。
“你敲了门,却不等开门又离开,又是为何?”
他面露纠结之色,最后只道了声:“冒犯夫人了。”
“美人夤夜叩门,若不是我目力好,恐怕要错认作月宫仙子。”林溪远酒意上头,倚门而立,“只觉蓬荜生辉,又怎是冒犯了?”
风送来她身上淡淡酒香,何月知道,她有些醉了。
但不知自己这般为何?
自看到她在苑中独饮后便心神不宁,又见文嘉和半夜带人去看因梦,总觉得她会苦闷。
早已修好的青伞便在手边,总算有了理由来见她,却在敲门后意识到不妥。
总不能是他也醉了……
“噢,你把我的伞修好了,多谢。”
这把青伞并非名贵之物,只是跟着她从林家来到文家,亦承载着几分流转时光。
林溪远笑了一下,没回答。
正要转身回苑中,何月开口了:“夫人在为那位公子之事烦忧吗?”
是也不是。
因梦摔的扇子只是个诱因。
主要是面对血海深仇,心中渺渺无力之感。
她还是没回答,只眨眨眼睛,道:“嫦娥姐姐,在凡间驻留太久,可就回不去月宫了。”
何月面上一红,快速转身,逃也似的回到听樵苑了。
林溪远收拾酒壶时,又听到苑外一阵纷乱,很快,隔壁听樵苑开始有人进进出出。
她有些乏了,听着听着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不知不觉,海棠花落了满肩。
她是被阿秀叫醒的,醒来时,衣袖染了晨露,小丫头为她披上件外衫。
“夫人,怎么在亭中睡了?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