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孟哟哟费了些功夫才把火生了起来,干柴噼里啪啦地烧着,橙红的火苗颤动、跳跃,驱赶着周遭的寒意,映得石壁光影斑驳。
火生好后的下一秒,孟哟哟转身便蹲到昏迷的男人身旁,手指熟练得解开外套的扣子,动作尽可能的轻缓,将外套慢慢褪下肩头时,还能听见布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紧接着,她又将手伸向那件短袖作训服,指尖刚触及到衣料下角,一股黏腻的触感传来,与此同时,还裹着淡淡的腥味。
孟哟哟心下一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将作训服掀开了一角,可衣服的布料竟直接黏在了男人的背上,她的动作越发的小心了起来。
过程中持续伴随着轻微的“撕拉声”,不绝于耳,一直持续到后背的作训服彻底被掀开。
入目的是一片斑驳的血迹,混着溪水的浑浊,纵横交错在他的后背,触目惊心,像张狰狞可怖的网。
伤口边缘泛白,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的皮肉翻卷着,有的地方还凝着细碎沙石。
孟哟哟呼吸一滞,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怔怔地注视着男人后背上呈现出“星芒状”分布的累累伤痕,记忆如潮水袭来,将她拉回了那个惊险万分的夜晚……
火光摇曳,映着霍青山毫无血色的脸。
孟哟哟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她看着他,一个难解的谜变成了更难解的谜。
……
衣服烘干后,她给他换上。
却发觉男人的身躯比两个小时前还要冰凉,尽管意识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身体还不自觉地打着寒战。
她快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男人身上,而后侧身紧紧抱住他,就像他在水里抱住自己时的那样,严丝合缝,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传递一些暖意。
孟哟哟将男人的左右手交替拢在掌心,反复揉搓,循环往复,未曾停歇。
可是……好像没有用啊?……怎么办?……感觉越来越凉了?
期间,她的视线不止一次地瞥向口袋里的信号弹。
他……好像……说话了?
“谢……明朗。”
“……明……朗”
男人的嘴里断断续续地蹦出了几个字,哪怕在昏迷中眉头也是紧皱着,表情痛苦。
「谢明朗?」
孟哟哟想起了那天在历史展览厅的墙上看见的那个名字“谢明朗”——他的战友!
两年前在一起“打击跨境武器走私犯罪活动”中临危不惧、只身犯险、舍生忘死力搏犯罪分子头目,最终不幸壮烈牺牲,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2岁。因其在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和突出贡献,部队追记为“一等功”。
梦里……
也是一样的丛林地带,层层叠叠的繁茂枝叶和深不见底的黑都是那样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