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蔓菁这次没有吻她。
而是张嘴了要咬她,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捉弄她,位置就在她的大动脉。氧气的小气泡带来水流的细小震动,林予青感受到了。
她无端想起了上次钟蔓菁的唇压住自己的时候,也是小小地咬了自己下唇一口。
就这么喜欢咬人吗?
来不及细想了,林予青出于保护自己的原则,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去想抵抗钟蔓菁下口。同时她也偏了下头,在这刚好的间隙里钟蔓菁已经微微张开唇,林予青的手指刚好伸了进去,抵住的是钟蔓菁的舌。
周围涌出的气泡增多,柔软温热的触感在她的指腹中,林予青以为这样就能让钟蔓菁安静下来。可下一秒,钟蔓菁含住了她的手指。
但没有咬,也没有放。
像是某种奇异的较劲,林予青只顿了一秒钟,并拢的手指往里推了一点点,希望用这个方法迫使钟蔓菁松口离开。
可是后者没有,反而更为柔软灵活地包裹住了她的手指,在她的戒指上方轻轻一勾。
林予青的左手食指上带了一枚小的素戒,她清晰地感觉到戒指的坚硬质地与钟蔓菁柔软的舌尖有如此鲜明的对比。
瞬间,林予青像是触电一般,几乎是用狠狠甩出的力气把钟蔓菁托上了水面。
而她也游上了岸,钟蔓菁随之到她的身边,轻而慢的说:“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林予青抿直了唇一言不发,拿出书包里的浴巾兜头就将钟蔓菁整个人包住:“擦干。”
她自己也迅速地换下了湿淋淋的内外裤,换上了带来的干净衣裤。
钟蔓菁听见了换衣服的动静,因此一动不动,人还蒙在浴巾之下,声线有几分紧绷:“干不了了。”
“多擦几下就干了。”林予青不明白钟蔓菁在说什么,就如她不知道刚才钟蔓菁在水下的反应一样,嗓子里像压着一团火,“擦完换衣服。”
钟蔓菁胡乱地用浴巾把自己身上擦了擦,发现林予青已经背过身去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
湿淋淋,到处都湿淋淋的。
别人说的酒后乱性果然是假的,事实证明这只和酒品相关,而不幸的是林予青的酒品很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林予青:“换好了吗?”
钟蔓菁说:“没换。你转过来也没事,刚才在水底下你不是都碰过了,反正我有的你都有。”
“……”林予青一时沉默,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开口,“钟蔓菁,你喝醉了吗。”
钟蔓菁在套t恤,轻声道:“你可以当我喝醉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很危险,尤其是在喝酒之后。”林予青顿了顿后才重复,“很危险。”
钟蔓菁是坐在地上的,她就这样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着的林予青:“你对我来说危险在哪里?”
林予青狂跳了一晚上不止的心跳在此刻竟然安静无声,可接替的却是无数鼓胀的情绪,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冲上了她的喉咙。
“钟蔓菁,”她的声音因为刻意压制而变得沙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王鼎春那样的人呢。烂到一无是处,躲避无数责任来到谁也不认识的县城里重新开始,如果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在我边上就是危险。”
她对绑人时候的娴熟和冷静,还有刚才手指在钟蔓菁嘴里居然还前进一份的恶劣,让林予青看清了自己的卑鄙。
“很好啊林予青,林予青。”钟蔓菁伸出手去触碰林予青的食指上的戒指,轻声说,“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那就带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不会喜欢他,我喜欢你。”
疯子。
林予青在瞬间捏住了钟蔓菁作乱的手指,但她没有背过身来,僵直的身体里,来自指尖的碰触格外的清晰。
钟蔓菁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起说了。但我告诉你,不要否定自己,你才不是这样的人。”
“正人君子,不是吗?”钟蔓菁笑起来,又眷念般的碰了碰林予青的戒指,“你从来不会见死不救。我让你下来和我一起洗个澡,你都害羞。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得到作奸犯科?”
林予青在沉默,可她的心中并没有认可钟蔓菁的话。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是的,你就是这样的人。那些你没有想起来的记忆里——你,一个逃避现实的坏蛋,就是这样的人。
“我起不来了。”钟蔓菁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不再逼问林予青,“刚刚游得太快,现在脚没力气了。”
林予青转过身,看见了坐在地上的钟蔓菁。她的头发仍旧湿漉漉的,低下的水已经把t恤的领口打湿了。修长笔直的双腿曲着,裤子就在一旁。
林予青蹲了下来,虽然默不作声,但动作并不含糊。她把裤子抻开,从脚尖开始帮钟蔓菁套上去。
钟蔓菁的身体软软的,往林予青的身上倒。林予青只好……又扶住了她的腰,单手为她提裤子。
“……站稳一点。”林予青的太阳穴突突的,这个动作很为难她。既要弯腰把裤子往上扯,又要扶稳人。
钟蔓菁趴靠在她肩膀上说:“站不住,被你刚才那些话吓到了。”
她摸了摸林予青的耳朵问:“林予青,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烫?”
林予青的手停了一下,牛仔裤的裤头的纽扣剐蹭一下钟蔓菁的腿根,她小声“哎”了一下,“会疼的,轻点。”
一整晚都在捣乱的人居然还好意思提要求。
林予青终于把钟蔓菁的裤子拉了上来,可是钟蔓菁还不起来。林予青又感觉到——钟蔓菁是在戏弄自己了。她索性两只手一边捏住热裤的腰侧一角,重重往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