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乱七八糟,李施煦这才回过来神,低声问孟熙文:“青青又干什么了?”
“她能干什么,问题是她干了什么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好兄弟干了什么。”
李施煦看向仰头干下一整杯酒的陆屿桥,什么话也不想问了。
孟熙文还在骂:“闹吧,可劲闹吧,真把人闹得再也不回来了他就开心了。什么东西,真当夏宜欠他家的啊!兄妹俩一水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别说了,喝点汤吗?”纪尔希忙往她手里塞调羹,低声劝道:“陆爷爷陆奶奶还在桌上呢,别叫老人家面上难看。”
孟熙文瞪回去:“是我叫他们难看?”
纪尔希又哄:“当然不是!他们自家孙子孙女不孝顺,咱们不能啊,对吧,别生气了,夏宜真忙去了?”
“嗯,本来就有工作,推迟了过来的。真是的,她饭都没吃两口。”
“行了,手机给我,我叫她助理去买叮嘱她吃,你消消气吧,啊?”
孟熙文哼了哼,没再多说。
饭后陆含青黏在李施煦身边求他送自己回学校,他没答应,推拒道明天周六不是放假吗,再说这么晚了还去什么学校,果然下一秒人就被陆屿桥拽走拖进了车。李施煦叹息,干嘛呢这是,这会儿再训还有个屁用。
回了家洗漱完躺到床上,那个跟踪者的身影才又重新出现在思绪里,李施煦突然不放心,想听云雅说说话,可是看看时间,已经超过十点,想想还是作罢。心里盘算着得加快相互了解的进程才好,他不想干探听她隐私的事,如果有些事情一定要知道,那他还是希望听她亲口说出来。
思量半天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打算明天再去京安大学一趟,若是那人还在学校周围徘徊,那这事就不必再拖。
一早起来,李施煦干了两件事,一是约了云雅中午吃饭,二是联系了他叔李际英托他找些伶俐嘴严的人借他用用。李际英好奇不已,问:“你这要求提得怪,想干什么啊?”
李施煦说:“有个挺麻烦的人,不好用正常手段对付。”
李际英一听就笑了,说:“你注意着点,法治社会依法办事,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李施煦:“叔你想多了,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有个人我得盯着。”
李际英问:“跟你喜欢的那姑娘有关?”
李施煦说:“有关没关,她都挺好的。”
李际英:“哎我说什么了吗,我就问问,要真有关,我得给你找几个办事最稳妥的。”
李施煦:“……那你就叫办事最稳妥的人来吧。”
十点多的时候,云雅开完小组会去东校门处的驿站取快递,人有些多,她站在人群外排着队等,太阳晒得有些热,她口罩差点戴不住。队伍慢慢地朝前挪,她看看时间快到十点半,算算差不多李施煦到的时候她正好能取完快递,于是给李施煦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在东门等。
李施煦看到消息差点没吓死,十来分钟前刚有人给他打电话说那个额间有痣中等身材的人在北门外晃悠了半个多小时,这会正往东门去。思索两秒给云雅回消息:东门人太多不好停车,你还是去北门等我行吗?我马上就出发。
云雅心说我不是催你啊,忙回:我不着急的,正好在这边取快递,等下我往北门走,你慢点来不着急。
李施煦回了个好,又去联系人让看着东门外的中年人,说有什么动静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沈岩看着李施煦慌里慌张的一会打电话一会发微信的,没搞明白,再看他桌上的那迭报告,居然才看了一小半,惊讶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的工作效率变低了?”
李施煦放下手机,抓着车钥匙又起身往外走,口中道:“抱歉,真的抱歉,突然有些急事,报告我下午回来接着看,你忙你的不要管。”
沈岩目瞪口呆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心里连说了几声我靠,我靠李施煦转性了,工作能力变差了居然也不压榨我了……又想到他电话里说什么北门东门的,大惑不解,心说难不成云雅遇上麻烦了?
云雅还真是遇上了麻烦,她原本在想小组会上其他组员提出来的方案细节,结果前面几个人太闹腾,嘻嘻哈哈聊着天,把她的注意力全给吸引了过去,突然有个女生转过头,她为了避视线下意识转向了校门外,结果她就看到了那张厌恶至极的脸。
取好快递出来,她再次看向校门外,那人还站在奶茶店门口。
她站在原处拆了快递,把里面的手帐本拿出来塞进包里,又从包里翻出来几颗糖,拆了两个放入口中,糖是李施煦昨天送来的,有一款她回到宿舍就尝了一下,味道特别清新,她当时就爱上了。
手里的糖纸捏得哗啦哗啦响,她盯着看了会,又去看时间,离她发完消息才过去十五分钟,她深呼吸,然后将糖纸塞进口袋,下定了决心,举步朝校门外走去。
第四次了,短短半个月,这个人已经出现在身边第四次,不能再由着他继续下去。
她怕一切又要被他搞坏。
忍着恶心恐惧,她寻找久违的勇气,一步步朝那个人走去。
那人面无动容,似乎吃定云雅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鼓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人。
这是全世界最叫她感觉恶心的人,云雅想,不,算上全宇宙的所有生物,这个人仍是最恶心的那一个。她拼命深呼吸,让薄荷的味道充满喉咙胸腔,她告诉自己要勇敢,没关系的,再疼再恶心的刺,只要拔掉就好。她走过去,掏出来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