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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运河浮尸（第1页）

不等两人回答，他便摆摆手道：“快快，跟我走！城东运河那边发现了一具浮尸！”

柏钰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一步冲到验尸房，背上工具箱就跑，临走前，听到张炎在后头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声：“搭档，你等等我呀！”

到了地方，还未走近便闻见了一股腐烂的气味，张炎立马做出一副快要呕出来的表情，赶紧掏出面罩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嗡嗡说话：“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巨人观吧？”

法医最担心的尸体之一，就是巨人观，这种尸体经过长时间浸泡之后，大部分生物检材都会被河水和水里的鱼类消灭干净，最后剩下来的，就只有一具膨胀到难以辨别外观的腐尸。

柏钰清楚记得有次接到一个案子就是巨人观，他们一行人刚把尸体从河里捞上来，尸体便炸了，炸得他们在场所有人浑身腐物，蛆虫顺着脑袋下来，差点钻进了五官的孔洞之中。

那时她参加工作没多久，愣是恶心到一周没吃下饭，每天靠喝糖水吊着，后来饿狠了，突然有天再见到重度腐烂的尸体，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生理反应。

所以此时此刻，众人都在忙着反胃呕吐的时候，她已经淡定地蹲在尸体身边，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对着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尸体鞠了一躬，而后正式着手开始验尸。

初步检验，柏钰得出了以下判断：“死者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双腿有骨折旧伤，死了至少五日，先走访调查周边的失踪人口。”

捕快点点头，自从柏钰来了承天府之后，他们渐渐习惯了听令行事，因为每次柏钰做出的判断，全都是正确的，除了有几次他们自行调查，耽误了进度，之后所有的案子，只要柏钰发话，他们总能朝着最正确的方向行进。

他正要带着人手离开，柏钰却突然叫住他，神情凝重：“极有可能是情杀，走访时多注意点家里常年有人卧床的人家。”

一转眼，便是一上午过去，柏钰刚说完，回头便注意到岸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正低声窃语，议论纷纷。

她对张炎使了个眼色，两人打开白布，盖住了尸体，三两下便将尸体放在了运送担架上。

两人回到承天府，已是午后，听仵作们说，南院似乎已经空了，阿南带着阿北正在收拾行李。

张炎哀叹一声：“大人怎么都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任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还会再见的。”

柏钰经过两人身边时，正好听到这句，她没作声，进到验尸房，开始着手解剖。

对于赵元生会离开这件事，她并未有多惊讶，不过都是个人选择而已，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片刻后，张炎走了进来，十分感慨地说：“大人竟然连詹捕头都没带上，也难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

柏钰抬头：“詹青没走？”

她以为那些跟在赵元生身边的人都会一起离开，完全没想过詹青竟然会留下，换作是别人，或许还没多惊讶，但他们两人不是从小相伴，几番历经生死才走到今天的吗？

赵元生怎么会这么轻易把人撇下，自己跑到皇城里去吃香喝辣？

这么一想，柏钰又觉得不太可能。

与其说是赵元生把人撇下，还不如说是他自己被人撇下，这府上，除了他以外，所有人依旧留在原地，始终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就连阿南阿北那两个伺候了他好几年的孩子也没走。

柏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沉下心来，继续手里的动作，对于张炎的嘀咕权当做听不见。

走访调查的捕快很快传回消息，他们在靠近岸边的住户嘴里打听到一个疑点。

那人是这么说的：“前几日深夜，小人的阿娘走失，回来时发现阿娘就坐在门边，嘴里反复念叨一句话‘水里……大鱼’，小人没当回事儿，现在想来，当时阿娘在外面看到的，应该就是那河里捞上来的尸体啊。”

柏钰问：“确定是说的这么一句话？”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形容那河里的女尸，可时间却对不上。

捕快点点头：“确实就是这么说的，咱哥几个全都听见了。”他扭头扫过身后众人，当时在场问话的几人也跟着点头。

“是呀！”

“是这么回事儿！”

柏钰之所以会怀疑这一点，是因为尸体飘上来的时间对不上，按照尸体在水里腐烂的程度来看，死者确实就在五日之内，但那位老妇人看到的时候，却是在这几日之间。

溺水死亡的人，因腹腔充满积水，所以死后很快就会浮上来，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被河底的水草束缚等等。

所以即便老妇人所说的是真话，那也难以重新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等等，你刚才说他阿娘走失到半夜才回来，那他们家的人都曾出去找过？”

捕快点点头，显然不太明白这话有何含义。

柏钰垂眸看向尸体，死者的面部腐烂程度最严重，解剖后发现胸腔的积液其实很干净，不像在运河待了这么长时间，更像是在……水缸之类的地方。

加上那户人家声明自己外出找过那位妇人的踪迹，若是她一个脑袋糊涂的人都能发现河面上漂浮的尸体，那他们这种耳清目明的常人不是更容易发现？

她飞快摘下手套：“走，带我去看看。”

老妇人的家就在运河附近的小巷里，平日里鲜少出门，大多数时候都被家里人关在屋里，她的儿子对外宣称老娘年事已高，又得了疯病，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会这么做。

这位儿子名叫张顺，还有个儿媳前几日出城回了娘家，至今未归，所以那一晚出去找人的，只有张顺一人。

看见官府的人上门，张顺并未感到惊讶，忙让开路请人进门。

柏钰刚走进院里，便注意到了院里一口大水缸，靠近墙边，水只装了一半，上面漂浮了很多水草，应该很久没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