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仙宗,沧月峰。
整座山峰似被白雪覆盖,其间云雾弥漫,如浓墨般厚重,抬眼望去,只能看到云雾中的部分山峰轮廓,无法观其全貌,恍若仙人之境,让人无端生敬。
沧月峰,山顶寒池。
一人静坐其中,周身被冰冷刺骨的池水包围,但他却毫无所觉,仿佛与这周遭寒冷融为一体。
四周雾气腾升,朦胧中可隐约看出是名极为俊逸非凡的男子。那头雪色长肆意地披散着,如瀑般自然垂落在双肩上,随着身躯一同浸入池水之中。
浓雾散去。
只见男子面似玉石雕铸,俊美异常,眉宇间透出一种出尘的气质,双眸紧闭,让人不禁想要窥视其中的色彩。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寒光划过。紧接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池涟漪和逐渐散去的雾气。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沧月峰地界上,口中还喊着:“师弟——”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男子便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度之快,令人咋舌。
“何事?”
男子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来人被他这一身寒气逼退,不答反问:“你这是又去寒池了?”
男子不欲作答,瞬息间两人便从山脚到了沧月峰顶,最后停在了用冰雪铸成的长亭前。
“沧月峰长年冰冷,连棵草都长不出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待下去的。”
说话之人长得是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身着玄衣,其间绣着金色云纹,无端透出一股威严之势来。
只是面对男子时,这气势陡然消散几分。
他率先落座,拿起桌上的黑子,随意放入棋盘之中,才又开口道:“也就你这儿能让我清闲几分了。”
男子于他对面坐下,平静道:“这回所为何事?”
“小师妹养的灵兽把人灵药园的灵草糟蹋了大半,长老不敢找她麻烦,这不哭诉到我这来了。”
“身为掌门,自是能者多劳。”
玄衣人正是东境第一大势力云天仙宗的掌门玄云子,修为渡劫初期,又称玄云道君。
“我让小师妹赔偿后顺带将她禁足了,等她那头三眼灵兽什么时候调教好了再解除。”
玄云子落下一子,又接着道:“谁曾想二师弟又来找我闹,小师妹都没说什么,他就吵着让我免了她的罚。”
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也就修士不会掉头,否则玄云子早就愁秃了。
“辛苦了。”
“知道辛苦那你倒是让我两子,这个不算,重下,重下。”
男子看他那无赖样,似早已习惯。
“让你三子又能如何。”
未尽之意便是,即便如此,你也赢不了。
玄云子索性不再落子,胜败早已成定局。回回如此,明知不敌还来找虐。
“小师弟,你这沧月峰冷冷清清,连个门童都没有,我送你几个好苗子吧。”
“这才是师兄此行目的?”
“没办法,那群老家伙天天向我打探,师弟身为尊者,座下又无弟子,多的是人削尖了脑袋往你这看。”
玄云子对面之人,正是林忱当日在饭馆里听过一嘴的玄灵尊者,整个乾元大世界唯一一位大乘修士。
“告诉他们,免了这个心思。”
“师弟真不打算收徒吗?”
三百年来,他这位师弟犹如扎根于沧月峰一棵雪松,除了他,几乎无人敢涉足这片禁地。
沧月峰如此冷清,多半是玄灵尊者有意为之。他若开口收徒,东境乃至整个乾元大世界,皆任他挑选。
“已有意属,过些日子可带来给你看看。”
玄云子这下是真觉意外了,他这师弟眼界极高,能入他眼,无一不是极为罕见的灵珍重宝或者惊才绝艳之辈。
难道修仙界出了连他不知道的天才?
“如此甚好,小师弟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了。”
玄灵尊者抬眼看向他,后者突然觉得周围空气都凝结了,冷的让人颤。
“是师兄说错话了,该罚。不知此人现下在何处?”
“到时你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