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一愣,司机不是传达过消息了吗?
尤葵和诺德夫人直直对上视线,但很奇怪的,他并不觉得她的关注点落在他身上,反倒是看向他身后,问的这句话。
心中有一块石头莫名被提起来,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他尽力维持淡然,将书包递给贝勒帮他放好,温顺地道歉,“对不起妈妈,中午忙着完成功课,忘记吃饭,才导致中途犯了低血糖到现在才回来,让您们担心了。”
诺德夫人嗔道:“怎么这么马虎。那快坐下来吃饭吧,饭菜妈妈都让厨房热过了。”
尤葵点头,和边尔若坐下吃饭。
这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诺德夫人坐在旁边笑脸盈盈看着他们吃,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仿佛是特地测量过的恰到好处,她笑得越是温和,就越是看上去瘆人。
“你们脑容量消耗大,要多吃点。”
说完,分别给两人夹了块牛肉。
她给尤葵夹菜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给边尔若却是破天荒第一次。
尤葵头皮开始发麻,这让他想到在古时候,犯人在面临死亡前的饱餐一顿。
悲哀又残忍。
他竭力不去看边尔若的表情。眼前挂着汤汁可口又美味的肉,明知道没有毒,还是很艰难地夹起来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
诺德夫人不知有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没人知道,她此时正在享受着舌尖被咬破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的滋味,手指冰冷一片,尖锐的指甲陷进掌心,抑制着不去兴奋地颤抖。
结束这一顿饭,尤葵背后几乎全是冷汗。
回到房间前,他咬了咬牙,明明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犹豫地叫边尔若的名字。
边尔若已经打开门,准备要走进去,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停下来,转过头,“怎么?”
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究竟是什么都不知情,没放在心上,还是压根就无所谓。
诺德夫人的态度明显到这个份上,尤葵不信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没事……就是叫一下你。”尤葵差点咬到舌头。
边尔若目光平和地扫过他不自然的表情,在收回的那一刻,幽深悄然爬上眼底,又迅速恢复原样。
一时间,他们缄默地站在门口。
尤葵硬着头皮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晚安。”
他撇开脸,没看到边尔若复杂的目光,听到门被毫不犹豫关上的声音,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草。
以前的尤葵认为没有人能阻挡他前进,现在为了边尔若的安全,他连自习室都不去了,火速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搬个椅子,提心吊胆地坐在自己的房门后。
如同窃听者一般偷听外面的情况。
他不知道诺德夫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不知道边尔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洗澡、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抱之不屑、不胜在意。